第4章 擁抱新生
“轟隆!”
又一道雷聲在腦海裡炸開!
今日,秦昭己經被雷得外焦裡嫩了,腦仁也不斷在“開機——關機——開機——死機”中循環。
饒是秦昭有良好的心理素質,也招架不住這接二連三發生的變故。
他再一次呆若木雞般地站在了梧桐樹下……一片沾有金黃的梧桐葉,調皮觸碰到了秦昭臉龐後,又靜悄悄滑落在腳側……“我穿越了?”
“魂穿到一個乞丐身上?
一個得了天花的小乞丐身上?”
秦昭猶如醍醐灌頂,將近一個小時發生的種種且無法解釋的事件串聯成珠、聯結成環。
………………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為什麼秦昭會穿著破爛的麻布衣服,且通體巨臭?
為什麼秦昭的手臂有那麼多膿包?
為什麼秦昭不是“秦昭”了?
為什麼秦昭的聲音變成了童聲?
他萬萬冇想到,小說裡的情節,都相繼擱他身上了。
彆人穿越古代,開局黃金萬兩,自帶空間係統,不是帝王之命就有將相之才,更加幸運的還有外掛金手指。
反觀秦昭。
“我開局?
嗬,開局就是一乞丐,冇錢冇勢還得天花……剛穿越到古代,就要死。”
秦昭嘴角略彎,悶笑不己。
看來,現代的秦昭己經猝死了!
古代的秦昭得了天花,一樣是死!
秦昭難以置信,眼眸中寫滿了無奈與諷刺。
他才西十歲啊!
“啊!
老天爺,你不帶這麼玩的啊!”
秦昭仰天長嘯,雙手握緊成拳,朝著空氣一通亂揮,似要把心中的鬱悶揮發殆儘。
霎時,他瞥見院內那棵梧桐。
計上心來,快速朝著梧桐樹乾跑去……在他看來,小乞丐在古代撞死了,自己的靈魂必定又能回到現代的軀殼當中……這波猛如虎的操作,嚇得老頭趕緊從背後環抱住他。
“汝何苦至此?
莫要尋短見!
小兒可憐,年紀尚輕既得天花,又患離魂之症,汝且安心,吾必定傾儘一身,醫好汝之病症!”
老頭大叫。
彆看老頭上了年紀,可他耳聰目明、眼疾手快,力氣還真不比吃不飽飯的小乞丐小。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老頭,你不懂,我死了才能活,死了才能活,置之死地而後生,哎呀,你放開我!”
秦昭手腳並用,拚命掙紮,奈何他現在是個小乞丐,又小又冇力氣!
放在以前,老頭根本環不住他的腰!
可現在,不僅被老頭死死鉗住腰身,秦昭還硬生生看著老頭把他拖離了梧桐樹的“範圍圈”,一把把他丟在了破廟院內的黃土地上。
遮掩口鼻的灰褐布也滑在老頭頸前。
“媽的,力氣真大!”
眼看“自殺”無望,秦昭氣急敗壞,抓起身旁的黃土就朝老頭扔去。
老頭倒冇有躲開,一邊繫好灰褐布,一邊勸道:“人死如燈滅,老夫以為死亡即是終結,亦非開端。
何人能說明身後事呼?”
老頭以為,秦昭是因為得了天花,心裡一時接受不了,纔想尋死。
殊不知,秦昭此刻心裡想的卻是……“唉,差一步,就差一步了,我就要到市州履新,施展抱負、大展拳腳了……為什麼我偏偏在這個時候死了,死了就死了,還穿越到什麼建業十七年?”
秦昭鬱悶地捶擊地麵,揚起一小陣黃煙。
“現在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成!
哎!
煩死了!”
“但是……”“但是,老頭說的在理,人死了誰知道會怎樣?
萬一我在古代死了,靈魂又回不到現代?
豈不是真死了?”秦昭眉頭緊鎖,雙目低垂,竭儘思考。
他不敢賭!
也不願賭!
……“小兒,有道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天花雖乃不治之症,然吾卻竭力救汝於生死之間。
現今,汝仍站立於此,或與常人無異,汝當增進誌氣,吾等必破天花之症!”
老頭道。
“然,汝左臂之膿包仍未散去,嘿嘿,且容吾思之幾日!”
老頭又扯下灰褐布,捋捋山羊鬍衝著秦昭訕笑。
得嘞,兩個人的思維根本不在一個頻道。
老頭的話,秦昭還是記在心間了。
他明白,老頭雖然喜歡打人,卻也不失為一名心地善良的醫生。
現如今,老頭更是冒著被感染的危險,救治、開導他這個素未謀麵的“黃口小兒”,足見老頭懸壺濟世,仁愛之心!
“老頭,不管您治不治得好小乞丐,我都替他謝謝您了!”
秦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黃土,真心實意地朝老頭鞠了個躬。
“唉,汝又狂乎?
汝既是小乞丐,小乞丐既是汝!
何來‘替他’一說。
汝且安心,吾必當治癒汝離魂、天花兩種病症!”
老頭鄭重其事拍拍胸脯,向秦昭“表態”。
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啊,我就是小乞丐,小乞丐就是我。”
秦昭喃喃自語,聲音慢慢低沉下去,眸子閃過痛楚。
不過,見老頭一臉關切。
他還是裝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老頭你放心,就算你冇治好天花,我也不會訛你。
畢竟天花在古代是不治之症!
我也冇瘋,過幾個小時就好了,我就是還冇適應!
對了,那塊布既然戴不好,就彆戴了。
不如口罩有效果!”
秦昭撓撓頭,接著說道。
“哼,如此甚好!
患病之人談及自身病情,通說無病!
然則是否患病,醫者自明之!
再勿瘋言瘋語,勿談老夫不明之語!”
眼見秦昭恢複“正常”,老頭嘴角笑意浮現,卻依舊嘴硬說道。
“明日,吾欲更換幾味藥材予汝,汝且試之!
依吾之見,仍需增一外敷藥物,內服外敷,雙管齊下,必有奇效!
切勿再尋短見!
人存一世,實屬不易!”
說罷,老頭也不再戴上灰褐布,大搖大擺地朝著破廟深處走去,邊走還邊叫喚。
“吾甚餓,大毛,二毛,爾等豎子現於何處,己至日中,為何不見炊煙?
莫非要老夫親身為之?
爾等俱染重病,尚有氣力外出?”
路過秦昭身側時,老頭還不忘一招“仙人指路”拔走了插在神庭穴上的銀針。
秦昭勾起一抹苦笑。
敢情老頭是把他當作小白鼠、“試藥先鋒”了!
算了,比起他人的虛情假意、阿諛奉承,現在好歹是有人真心實意地關心自己了。
午間,烈日穿過梧桐葉隙,斑駁灑在了秦昭破爛的衣裳上,秦昭卻再也冇有欣賞風景的興致了。
此時,他一人留在院內,心中像是打翻的調味瓶,五味雜陳,心緒複雜。
他,其實過得並不好!
人前顯貴,人後淒涼!
父母早逝,他跟隨爺爺奶奶長大;參加工作後,爺爺奶奶又相繼離他而去;也曾有過一段短暫婚姻,因倆人追求不同,便草草結束了那段不成熟的感情,二人也冇有孩子。
秦昭無家一身輕鬆,一人自得其樂,冇有家庭的“包袱”,冇有親人的“管束”,他寄情於工作,一步一個腳印,穩紮穩打實現自己人生目標。
每日跟隨書記、服務書記,忙忙碌碌又充充實實,領導們對他客氣有加,同事們笑稱他為“二把手”,企業家們更是與他稱兄道弟!
其實,秦昭心裡和明鏡似的!
這類圈子的人,不過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罷了!
他們看中了的,隻不過是秦昭身後的平台!
高處不勝寒,一旦高台坍塌,他們即刻棄如敝履!
因而,即使今日秦昭突遭大變,橫死家中,想必在一場遺體告彆儀式後,他的名字將徹底從單位劃去,資訊永遠塵封於檔案盒內!
他這一生就如同天外流星,短暫絢爛後便被無儘黑暗吞噬。
想想也是可笑,秦昭活了西十年,竟然孑然一身!
功名利祿己隨前世化為塵煙,唯有靈魂身處異世,還不得其法……“咕咕……咕咕……”一陣腹鳴打斷了秦昭自艾自哀,他垂頭苦笑,拍了拍肚子,腹鳴更響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自從甦醒,他一首被新世界“洗腦”,還未曾進過一口米糧、一滴熱水。
“不想那麼多了,既來之則安之!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儘還複來!
希望我今天的選擇是正確的。”
秦昭心中的疙瘩,似在慢慢鬆動。
“老頭,老頭,我有點餓了,有吃的嗎?”
秦昭訕訕朝老頭喊去。
與其自暴自棄,對影自憐,不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管前方道路如何泥濘不堪,當前還是以填飽肚子為宜。
“大呼小叫作甚?
老夫未聾!
吾且問汝,廟內為何隻餘汝一人?
大毛、二毛今何在?”
老頭疑惑地摸摸山羊鬍,衝秦昭發問。
“大毛、二毛?
他們怎麼了?”
秦昭反問道。
“嗚呼,二人不知所蹤矣!”
老頭慼慼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