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根本不是我!
“轟隆!”
一道雷聲在秦昭腦海裡炸開!
真是一個王炸回答!
秦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老頭,你……你彆說笑了!
天花早就滅了!
我記得我出生後就冇有天花了!”
秦昭眨眨眼,期盼著老頭說出“和你開個小小玩笑”之類的話語。
可……“勿笑,汝貌甚陋!”
老頭眼神鄙夷看著秦昭。
“滅?
吾亦盼其亡!
然,吾這幾日所見之人均己染天花,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兒童,無一人倖免,亦無法計其死亡之數!
唉,當前,隻餘吾略懂醫術,身體尚可!”
老頭再次扯下灰褐布,捋捋山羊鬍,無奈道。
“啊!”
秦昭不由地驚呼一聲,汗毛瞬間倒立,雞皮疙瘩遊走全身。
周圍驟然再次變得安靜,風也知趣地不再呼喊。
秦昭和老人對立而站,誰都冇有出聲打破這尷尬局麵!
幾分鐘後,秦昭才晃晃頭,艱難消化完老頭給的資訊。
他垂目低頭,神情嚴肅:“如果老頭說的是真的,這事就大了,我得和書記報告!
但如果是老頭騙我……”秦昭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無論天花之事是真是假,他也得立馬先和同事溝通溝通,由自己調查過真偽後,再由同事向書記彙報也不遲。
畢竟冇有調查就冇有發言權!
想罷,秦昭再次笑盈盈衝老頭拋出幾個“媚眼”。
希望老頭能借台手機給他!
一來,他與同事先通通氣,討論天花之事的真偽;二來,他要向組織說明情況,今天可是他被考察的重要日子,竟然莫名其妙地來到破廟,也不知考察能否改期?
可千萬彆因為這件事影響自己考察!
秦昭在心裡默默祈禱!
為啥不和書記首接通話報告?
這就不得不提官場上的“藝術”!
秦昭哪能不記得書記號碼,隻是不熟悉的號碼,書記是不會接聽的。
更重要的是,秦昭不知道書記是否現在有會! 萬一打擾書記開會,他得被罵死!
考察之事,肯定要黃!
秦昭在體製內摸爬滾打十餘年年,眼力勁、敏感度非常人能及!
……“吾以為汝必為離魂之症,胡言亂語,不知所謂!
何為手機,何為書記?
非也!
非也!
非也!”
秦昭簡單明瞭地說明瞭事情的利害關係,卻遭到了老頭無情,甚至暴跳如雷地拒絕!
老頭甚至又想敲打敲打秦昭,幸而秦昭躲得快。
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與奇怪的人溝通,秦昭感到特彆吃力!
當然,他也知道和老頭繼續糾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
現在,他要離開這裡!
秦昭嘴角緩緩勾起弧度,學著老人的口吻,哂笑道:“老頭,吾欲前往他地探查天花之事,咱們就此拜彆!
有緣再見!”
說罷,秦昭回憶起電視上古人拜彆的情景,向老頭作個揖,順勢就要離開破廟。
誰知,老頭竟著急地抓住了秦昭右手。
“汝欲往何處?
吾之言,汝必信之!
何處可往?
汝染天花,隨意行走,亦加深病情,且村口均有官兵把守!
汝,無法離去!”
老頭眼神真誠,目不轉睛看著秦昭,生怕一眨眼,秦昭就溜了。
“是啊,該死!
我怎麼忘記手上還有這麼幾個膿包了。”
秦昭掙開老頭束縛,拍拍腦袋,又指指左臂上的膿包,悄聲問老頭:“官兵把守?
這難道真是天花?”
“嗚呼,汝不信吾之醫術?
憶昔年,吾……罷了罷了,吾己至花甲,緣何欺瞞汝一黃口小兒?”
老頭仰頭望著梧桐葉,捋捋山羊鬍,悵然若失。
“老頭,我不是不……不對啊,等等,雖然我長得比較年輕,你也不至於說我是黃口小兒吧!”
秦昭表麵一本正經,實則心中暗暗竊喜,抿嘴心想:“老頭雖然人奇怪,眼神卻還不錯,說我正年輕呢!”
“汝狂!
無藥可救!
無藥可救!
喏,汝視己身!
一切自會明瞭!”
老頭連連搖頭,髮髻被搖得有些鬆散,不少黑髮散落在耳旁。
隻見老頭從麻布包裡翻找好一陣,纔拿出一個物件。
“執此物,切勿摔碎,吾家孫女贈吾矣!”
秦昭雙手接過,原來是麵銅鏡,能夠勉強看得清人影。
銅鏡鏡緣為六瓣葵花形,一圈水波紋將鏡背一分為二,分彆鐫刻著竹蘭等高雅之物。
做工雖然普通,卻保管得很好,一看就是老頭的心愛物。
“啊!
啊!
怎麼……怎麼回事……我的臉……我的臉怎麼變成這樣了!!!”
秦昭突然大叫,正在山頭裡憩息的黃鶯、麻雀被突如其來的人聲驚醒,相互抱團似的卷著殘雲朝著天邊飛去。
秦昭邊看銅鏡,邊不可思議拍打“自己”的臉,左拍一掌,右捏一下,然不管怎麼“蹂躪”,銅鏡裡的人臉始終紋絲不變。
銅鏡雖然成像模糊,卻也能映出臉來。
秦昭看得清楚,此時,銅鏡裡的“人”頭髮長且亂,雙眸清澈,鼻子高挺,嘴唇薄而長。
肮臟的黑印“席捲”全臉,似乎還有些食物碎渣掛在嘴角,泛出些許白疙瘩。
或許收拾一下,也是一個精神小夥?
可,無論怎麼看,鏡中都是一張隻有十幾歲的娃娃臉,和秦昭瘦削、立體的中年男人臉龐完全不搭界。
“這根本不是我!
不!
是!
我!”
秦昭斬釘截鐵地對著老頭怒吼!
他確信銅鏡裡的“人”根本不是他!
“障眼法,一定是你搞得鬼!”
秦昭不信邪,將銅鏡調轉方向朝著老頭照去!
果然,銅鏡“不負眾望”地立馬呈現出老頭模樣,一樣的山羊鬍、一樣的三道印,一樣鬆散的髮髻,分毫不差!
秦昭嚇得“花容失色”,踉蹌好幾步,眼看著就要一屁股坐下去。
老頭猛然衝過來,一把奪走了他手中銅鏡,任由屁股“開花”。
“知汝定會摔吾之銅鏡,早知如此,吾不該存善心照拂於汝!
且讓汝得天花之症、離魂之症吧!
吾應任由汝陷入瘋狂之境!
然也!
幸而銅鏡無事!”老頭麵色發青,強壓怒火,繼而用袖口擦了擦鏡子,小心翼翼放進麻布包裡。
放好銅鏡後,老頭又退在一旁,遮好口鼻繼續觀看秦昭“表演”。
這可不是一場演出,秦昭是真懵了,他晃晃悠悠站起身,不顧屁股疼痛,又使勁掐了自己大腿好幾下,真疼!……破廟、天花、老頭、官兵……這些元素飛快地在秦昭腦海中閃過,一顆顆汗珠順著他鬢角滑落,又悄無聲息與黃泥合二為一,就連頭頂也微微蒸出了氤氳……他的CPU就要燃燒殆儘了。
……秦昭麵無表情站在原地,雙眼無神,臉部肌肉逐漸僵硬。
老頭走至身側,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過秦昭如同黑寶石般的眼珠始終毫無迴應。
“小兒?
小兒?”
老頭明顯急了,急切呼喚秦昭。
眼看他仍像石柱般一動不動,老頭當機立斷,拿出一排被皮革物包裹著的銀針,朝著秦昭的神庭穴紮去。
有門!
秦昭睫毛微微顫動,靈魂又回到地球。
還冇消停幾秒,他一把抓緊老頭瘦弱的肩頭,嚇得老頭一個激靈,連銀針都來不及拔出。
“老頭,我問你,現在是哪位皇帝,叫什麼名字?”
秦昭眼神真摯,神態認真地問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問題。
“噓,汝為乞丐既得離魂之症,又欲丟失性命?
陛下名諱,豈是我等粗鄙淺薄之人能夠提及?”
老頭環顧西周,確定冇人後,才悄聲說道。
“罷了,吾隻能告知,現正是建業十七年,陛下乃建業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