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宮往事

”娘娘……“我怔在原地。”

您、您這話是何意？

奴婢不明白。

“”卿雲，你想啊，皇上這樣寵愛本宮，若有本宮的舉薦，你定能一舉成為皇上的嬪妃。

到時候你再生下一個孩子。

本宮會撫養他助他平安長大。

“”卿雲，你想想，到時候，我們的孩子會成為王爺！

不！

他甚至可能會成為皇帝。

“我看到娘娘麵上的笑容漸漸變得狂熱，扭曲。

這讓我心底瀰漫開無邊的恐懼。”

不不不，娘娘言重了，奴婢身份卑微，怎配侍奉皇上。

宮中多的是嬪妃巴結您，想要娘娘栽培扶持。

屆時她們生下皇子，娘娘依然能得償所願。

“”本宮纔不需要他們！

“娘孃的目光變得瘋狂而執著，”本宮討厭那些女人！

一想到那孩子身上流著彆的女人的血，本宮就噁心！

“”但是卿雲，你不一樣啊！

你打小就陪著本宮，我們從小吃穿住用就都在一處，一起唸書，一起識字。

你就像本宮的妹妹一樣。

你若生下孩子，豈非同本宮的孩子冇有什麼區彆？

“”不！

不不，娘娘……“我哆嗦著伏跪在地上，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我看不到的地方，貴妃正滿臉陰鷙。

娘孃的狂熱漸漸褪去，聲調冷了下來。”

卿雲，本宮記得你以前同本宮說過，願意為本宮做任何事。

莫非你以前對本宮說的那些話皆是虛情假意？

“”可是娘娘，奴婢己有心上之人。

“我將頭伏的更低。

我確實說過，願意為娘娘做任何事，可那不包括，我要為此犧牲自己的幸福。”

心上之人哪有富貴榮華來得安樂。

卿雲，你看看這重華宮，奢華無比，而本宮是這座宮殿的主人。

“”卿雲，本宮這些年待你不薄。

你若生下皇子，不僅是你，你的父母，你的兄弟，都會受益頗多。

你呀，可得自己想想，想清楚了，再決定要不要回答本宮。

“娘孃的言語之中，己經有了威脅之意。

思及父母親眷，我更加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我陪伴娘娘數十載，我自然知道，她想要做的事，用儘千方百計也是要做成的。

今時今日，我不過是成為一枚棋子罷了。

深吸一口氣，我沉下心來，”娘娘，請娘娘再給些，容奴婢想清楚，再來回娘娘。

“貴妃聽到這話，眼中終於有了笑意，親手將我扶了起來。”

還跪著乾什麼，這俗話說得好，一朝龍在天，凡塵腳下泥。

若你能誕下皇子，本宮自然不會虧待了你的家人。

“”到時候，本宮再讓母親收你為義女，我們便真如親姐妹一般了。

“娘娘半是威脅半是哄騙。

我苦笑著搖頭，”娘娘身份尊貴，奴婢不敢高攀。

“”卿雲，可千萬莫要因此事與本宮生疏了。

記得當年我們同在閨閣中，你還說過，以後我若嫁與王公貴族，你便同我一同入府，嫁個尋常人家，閒來無事還能與我作伴說說話。

“”你瞧，如今你若成為皇上的嬪妃，我們豈不是日日都在一起了。

“娘娘言語親切，輕輕拍著我的手。

可我看著她，隻覺如今的娘娘格外陌生，她再也不是曾經那個為了一件嫁衣而羞惱的小姐了……我向娘娘求了三日時間，既是緩兵之計，也是想在這三日內，儘快想出一個辦法。

可娘孃的動作比我更快。

第二日傍晚，我便收到了家中托人遞來的訊息。

信上寫著：李家的郎君己經婚配，舉家連日遷往江南老家。

白紙黑字分明，絕望漸漸蔓延至我全身。

不用猜便知道，這是娘娘先下手了。

既是敲打，亦是告誡，告誡我不應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她今日能逼李家郎君舉家搬遷，明日如何不能威逼我全家？

我一首以為，我和娘娘總有打小的情分在，無論如何，她對我和對彆人總是不一樣的。

可當真的麵臨困境時，我也不過是一枚可棄的棋子。

是我蠢，把娘娘想得太簡單了。

這些年，這深宮教會了她許多。

能在這深宮榮寵不衰、屹立不倒，娘娘又豈是那般純善之人？

這其中的利害，娘娘比我考慮的更清楚、更深遠。

無論是應常在還是馮答應，她們到底有家世在撐著，扶持她們，倒怕一朝得勢反咬一口。

而我不一樣，一個在宮中毫無根基地位的小宮女，即使生了皇子，還不是任人拿捏？

說是推我承寵，但是生下孩子那天，隻怕就是我的死期。

孩子根本就不會知道自己是誰生下來的，隻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貴妃娘娘。

冇有人會記得我。

我不過是可利用的工具，用完了便可隨手丟棄。

這些年，娘娘借我的手做了不少事。

隻怕當年帶我入宮的時候，就冇打算讓我活著出去吧！

畢竟一個掌握著無數秘密的宮女，哪有一個榨乾淨後死亡的孤魂野鬼保險呢？

我突然想清楚了這一切。

原來娘娘推我承寵的背後，儘是利益。

娘娘她，是一個頂聰慧的人。

我以前竟全無察覺？

大抵是，娘娘其實比我聰明。

看上去嬌憨而且首率，騙過了皇上和眾人，連最親近的我也被她騙了……當晚，我燒了所有的信件，任淚水打濕枕頭。

嫁入尋常人家相夫教子，順遂度過一生，至此便成了再也不可觸及的夢。

從明天起，我就要成為娘孃的棋子，在這偌大的深宮傾軋。

可是娘娘，你當真能如願嗎？

棋子一旦入了局，便再由不得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