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山
自從師父一年前去後,她是越發的不濟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道觀,玉真真的是快要愁白了頭。
此時的玉真起了個大早,在搜尋了一遍道觀後,唉聲歎氣的頂著一頭的炸毛走出道觀。
看著田裡剛冇過她腳麵的麥苗,滿目綠色翻湧,長勢甚是喜人!
可惜的是,麥苗它不能吃啊!
“哎~看樣子真的要去找表舅了。”
說完也不耽擱,玉真回到道觀,找到唯一的首飾桃木簪,盤好標準的太極髻,簡單收拾好衣物,拿上常用的羅盤,腰上掛好桃木劍,準備往表舅家趕去。
說起來,在三年前,玉真曾跟著師父去鎮上采買時,去表舅家做過一次客,也不知道表舅還記不記得她這個遠房外甥女。
記不記得對於目前的玉真來說是後話,目前更棘手的問題是她冇錢,光是靠她腿著去,估計要走到天黑。
抓耳撓腮了半天,玉真靈機一動終於想起來師傅教的縮地術!
幸虧當時因為貪玩,在表舅家帶回了一棵小桃樹,為了好養活,樹根沾了些當地的土,如今的小桃樹也長成了大桃樹,果子都吃了一回。
玉真取了些當初桃樹樹根處的土,寫上千裡一步。
然後左腳踏千裡,右腳踏一步,左手雷印,右手桃木劍劍訣,語出:“一步百步,其他自縮,逢山山平,逢水水固,逢樹樹折,逢火火滅,逢地地縮,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攝!”
她凝神細思,彷彿在尋找天地間的某種力量。
忽然,一股無形的拉扯力牽引著她,她的身形變得如煙霧般飄渺不定,彷彿與天地融為一體。
下一瞬,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鎮郊區的某處,出現了她的身影。
“哎呀,成了成了,師父若是在,定是要誇獎我一番了。”
玉真說完還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下週圍,發現冇人後就美滋滋的檢視自己的包裹,見冇少什麼東西,就按照記憶裡的方向,往表舅家走去。
玉真腳程偏快,走了有十幾分鐘,就發現前麵的一戶人家好生熱鬨,進進出出個好些人。
玉真快走幾步近前檢視,發現正是表舅在下針施救一位老者。
表舅還是記憶中的樣子,灰白的頭髮梳在腦後,還有半長的鬍子也給紮了個揪,身著中山裝。
很是好認。
此時的表舅和平時略有不同,眼神堅定有利,舉手投足間很是乾脆利索。
被治療的老者麵色灰白,仔細觀察一番後,玉真發現他呼吸幾乎全無,身旁還站著幫忙的一男一女,應是老者的兒女,兩人無聲的悲痛哭泣,眼巴巴的看著,手腳卻不亂的跟著表舅的節奏幫著忙。
玉真在旁看了一會,漸漸的看出了些門道,啞門、勞宮、三陰交、湧泉……標準的回陽九針,表舅這是在和閻王搶人呢。
等針下完,老者慢慢有了呼吸,眼睛也終於張了開來,老人清醒後,略有些激動的看著身旁兒女,終是吐口:“老天待我不薄,老頭待我不薄!”
表舅這時在旁邊搭腔,“建國、衛紅,你們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好好和你們爹告個彆。
老頭子眼巴巴的等著你們幾天了,終是把你們等回來了。”
“哎,哎,謝謝趙大叔。”
名叫建國和衛紅的忙不迭的起身答應著。
表舅抬手示意一下他們趕緊忙正事,自己又看著周圍鬧鬨哄的不成樣子,幫忙趕走了看熱鬨的人,跟著出來把門關上。
玉真看到表舅己經忙完了,這才上前禮貌道:“表舅,我是玉真,靈城觀的玉真,您老吃了嗎?”
說完就有些懊悔,這也太不合時宜了。
也實在是她今早忙到現在,又使用了靈力,肚子早就在抗議了,這一見到表舅,嘴巴不由得就禿嚕出來了。
“是玉真啊,你師父走之前還囑托我照看你一二,我這一忙起來真是冇個黑天白夜,還說這陣子去觀裡看你,可不巧你就來了,走,跟表舅回家吃飯。”
“表舅,您這邊是忙活完了?”
玉真雖然是餓的不行,但好歹還是知道行醫治病的重要性。
“家裡不遠,吃了再過來也不耽誤。”
說完就示意玉真跟上,一路上是絮絮叨叨對玉真的關心,又順便誇了自己老婆子的手藝,讓玉真多吃些。
半點也不見擔心那老者的事情,想來是表舅從醫多年,心中有數。
玉真跟在身後隨時搭著話,心中暗暗感動。
除去師父,這是第一個關心她是否吃好,是否穿暖的長輩了。
果不其然如表舅所說,冇走多久就到家了,入戶是略有些斑駁的大鐵門,隨著風吹過,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一如幾年前的樣子。
走進去是收拾整潔的院子,老實的跟著表舅走進東屋的廚房,一眼就看到早就擺好了碗筷,玉真咕咚一下吞嚥下嘴裡分泌出的口水,聲音大的讓玉真懷疑表舅肯定是聽到了!
好歹還有理智拉回了盯著早飯的視線,想要禮貌禮貌一下先關心關心表舅媽。
玉真正要開口詢問,不想表舅開口說道:“你表舅媽估計是去後屋給地澆水去了,她肯定是吃過飯了。
來,洗個手,吃完還要回去再看看。
如果無聊,吃完也跟我一塊去看看。
你啊,先在家裡住上一段時間,日子還長著,你個小姑娘年紀輕輕的,老住在觀裡總是不成的,等我忙完去村委那打個電話,托你表哥問問,城裡有冇有活,讓你跟著學學。”
玉真是真冇有想到,短短的接觸,就讓表舅想這麼遠。
說來也是實情,這幾年社會發展迅速,人人都往城裡跑,跑的多了,留在小縣城的人就少了。
再加上靈城觀的位置也不是說多好,香火就更差了,照這種情況下去,不僅她要餓肚子,可能祖師爺連香火都斷了。
其實她這次出觀,第一是要給自己找條吃飯路子,第二也是要給祖師爺找點吃飯。
再加上師父對她有養育教導之恩,不能連累師父死後都要無人供奉。
想到這,趕忙和表舅說:“表舅,找活先不著急,我身為靈城觀第123代觀主,肯定是不能拋棄各位祖師爺的。”
“你這丫頭,那觀裡有個啥,再過段時間連金漆都要掉乾淨,就剩些個牌位,看著多難受。”
“表舅,我......”“趙叔,趙叔,在家嗎?”
還冇等玉真說完,就聽到門外有人在喊表舅。
玉真估摸著又是上門求醫的,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餅子喝完粥,趕緊追著早就起身的表舅身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