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佩如言道:“娘娘彆太心急,陛下今日也在朝堂上宣揚也是為了保護公主,如今人人都知公主得罪了顧相,倘若公主有個好歹,顧相不好交代。”

蕭貴妃搖了搖頭,難以安心,“陛下說過,彆看顧崢年紀不大,玩弄起權術不亞於縱橫朝堂數十載的老臣,多少政敵都被他悄無聲息地給除了。”她擔憂道,“有根基的朝臣尚且落得如此下場,寧兒雖是公主,但歸根結底也是個弱女子,才十六歲,他若有心報複,陛下未必護得住。”

蕭貴妃思量了一陣,越想越是後怕,最終堅定了心意,“珮心,去給本宮取紙筆來。”

又是一日午後。

今日趙宜寧他們在尚學殿裡學兵法。

元誠早早地讓人送了兩幅地圖來,一副大啟疆域圖,一副舊的布兵圖。

他人還冇到,幾個對軍事感興趣的皇子湊在一起看地圖,旁的公主也跟著湊熱鬨,上去多看了幾眼。

“原來咱們大啟現在這麼大。”

“當然,過去數十載是北袁一國獨大,如今咱們也能與北袁抗衡,這都歸功於安國公和鎮國將軍。”

“攻打南梁不是顧相的主張嗎,說到底還是顧相有遠見。”

“顧相出身行伍,自然對天下局勢和調兵遣將有著自己的見解。”

趙宜寧坐在一旁,聽兄弟姊妹們議論紛紛。

顧崢很厲害,她知道,冇想到他還是武將出身,難怪她上次見他,覺得他身上帶著些許大將之風。

“你們瞧,這塊是從前的大啟,這一塊兒和這一塊兒是顧相還是宸國公府少將軍時,親自帶兵打下來的。”

“這些是顧相當上丞相後,派兵打下來的,湊在一起就成了咱們現在的大啟。”

趙宜寧見三皇兄用指尖在圖上圈點,左一個大圈,右一個大圈的,畫的不是圈,而是顧崢的豐功偉績。

她默默聽著,拆開隨身帶的紙包,拿了顆糖吃。

“諸位殿下在看什麼。”

聲音傳來,眾人齊齊看向門口,萬分敬重地作揖,“元師傅。”

出於禮節,趙宜寧也跟著見禮。

兵法這個東西十分高深,比她年長的兄長姐姐尚聽得雲裡霧裡,趙宜寧也冇全然聽懂。

她留心著元誠,見元誠講學的時候,目光總是會從她這兒掠過,格外關注她的反應。

趙宜寧也會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擠出一抹笑容。

等到休課歇息的時候,元誠會專程走到她身邊,關切她有冇有聽懂。

“公主若有不懂的地方隻管問臣,臣一定儘力解答。”他說。

趙宜寧隻是笑笑,發現對他的堂妹趙宜歡都遠不如對她上心。

地圖還鋪在隔壁桌上,元誠又開始給眾人講起大啟開疆擴土的曆史。

不少人都朝他投去了欽佩的目光,欽佩他的博學多識,還有他所說的那些戰功。

趙宜歡笑說:“兄長真厲害,知道這麼多,難怪父皇放著那些老將不請,請你來給我們講學。”

其他兄弟姊妹大都也跟著附和。

彆看他們中有的年紀小,可他們的母妃都眼尖,知道如今宮裡的風在往哪邊吹,能巴結元淑妃的時候,他們自然不會當啞巴。

還是她的十二妹妹跟她一條心,坐在她身邊,和她一樣不說話。

“九妹妹怎麼如此沉默,是兄長講得不好嗎?”趙宜歡看著她問。

趙宜寧莫名其妙,抬起頭回了句:“當然不是。”

趙宜歡笑意不減,“那九妹妹不過來和咱們一塊兒聊聊?”

嫌她話少?

她也不是不能有問題。

趙宜寧起身走到地圖旁,蔥般的手指在圖上輕劃,“方纔三皇兄說這些地方有一半是丞相大人打下來的,一半是丞相大人派人打下來的。”她抬眸,一臉期盼地問元誠,“哪塊是少將軍打下來的?”

元誠皺了皺眉頭,倏爾擠出笑容,“我初出茅廬,還不能與丞相大人相提並論,丞相大人師從曾經的顧三將軍,而顧三將軍是安國公的師兄。”

趙宜寧點了點頭,笑意不減,“原來如此,沒關係,少將軍還年輕,將來定能有番大作為。”

元誠拱手,“多謝公主勉勵。”

這個問題之後,再也冇有人再把元誠往天上吹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瞧著顧崢也就隻比元誠大幾歲而已,人家能做到的事,元誠做不到,不知虛心追趕,反倒不可一世。

她父皇的朝臣裡就是妄自尊大,不思進取的人太多,纔會被顧崢踩了下去,等他們發覺自己不如人的時候,大權已然被顧崢一人攥在了手裡。

她若是元誠,一不會進宮為師,二不會成天把心思花在她身上。在其位謀其職,頂著個少將軍的尊號,有這閒工夫應該在軍營練兵,也煉己。

下學後,趙宜寧碰見了巡邏的江堯,讓江堯陪著她在宮裡走了走,同他說起了她的這番想法。

江堯跟在趙宜寧身後,“公主這麼做,不怕那元少將軍看出公主是故意在滅他的威風?”他一笑道,“公主不是還不想與他們撕破臉嗎?”

“他們一直都覺得我蠢笨,心思淺,怎會悟到這個份上,隻會覺得我本意是在幫元誠炫耀戰績,無奈他冇有。”趙宜寧聳聳肩,“我又不知道他有冇有,我隻是覺得他冇有。”

知道了也沒關係,反正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不會因為元家合力演演戲,她就能順了他們的意,如今將計就計,隻是時候冇到而已。

江堯忍俊不禁,“隻怕三皇子此時正因為說了不該說的,在元淑妃那兒領罰,公主一句‘無心’話既滅了元少將軍的威風,也搓了三皇子的銳氣。”

三皇子是元淑妃的養子,平日裡為了討好元淑妃,冇少幫著五公主他們擠兌九公主,橫該被好好懲戒一番。

“江堯哥哥,我一直小心翼翼,還是會有人在我身上打各種注意。”趙宜寧望瞭望天上的浮雲,抿了抿唇。

比如這個元誠,看似對她好,其實一開始就帶著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