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是在乾什麼？”
班主任林靈的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
她環視一週，看著摔倒的桌椅，笑著調侃道：“就算大家畢業情緒激動，毀壞學校公物也還是要賠錢的啊！”
她走到了講台上，看了一眼背對著她的肖野：“肖野，這麼不給老師麵子，畢業了連看都不願意看老師一眼？”
“哈哈哈……”
高鵬回到座位上，朝著班主任笑道：“誰敢不給您的麵子呐！”
林靈嗔笑著瞥了高鵬一眼。
肖野的視線與坐在靠走廊的高鵬相撞。
高鵬麵不改色地看著他。
肖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被肖野身形完全覆蓋的詹白，也進入了林靈的視線。
林靈驚訝地盯著詹白，朝著林語絲問：“學習委員來告訴我，這位同學是不是走錯了教室？”
身為高三（七）班學習委員的林語絲笑容僵硬，強撐著說：“老師，是詹白啦。”
“哈？”
林靈走下了講台，朝著詹白而來：“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還真是詹白啊！”
詹白站在原地。
任由林靈像是觀賞猴子一樣地打量。
詹白直視麵前的林靈。
這個第一眼看起來親切善良的老師，實則是一個私下接受學生家長賄賂的人。
林靈拍了拍詹白的肩膀，調侃著說道：“哎呀！早開始減肥多好，老師也不會把之前那個機會給語絲了！”
她臉上的笑容燦爛。
一點兒也意識不到自己重新掀開了一個學生心底的傷疤。
有些人天生就不配成為老師。
詹白慢慢地坐回了位置上。
林靈說了一番煽情的話，隨後提醒大家待會兒彆忘記在樓下拍畢業照。
“哎呀！知道女同學都愛美，男同學們也在乎形象，想去衛生間收拾的人去收拾收拾吧！”
林靈此時的模樣就是學生心中最受歡迎的老師樣子。
詹白隻覺得諷刺，她起身離開。
每在這個教室多待上一秒，就會覺得窒息和厭煩。
林語絲的視線從詹白的身上收回。
走廊裡，人聲鼎沸。
三兩個聚在一起的少年做出投籃姿勢，即使中二，卻也是他們獨一無二的青春模樣。
詹白置身其中，有一種恍惚感。
原來，不被惡意眼神包圍的走廊，腳下也鋪滿了陽光嗎？
女衛生間人滿為患。
有人上廁所，有人擠在鏡子麵前塗塗抹抹。
詹白等到了一個空的位置。
三分鐘後。
沖水聲響起。
詹白擰了擰門把手。
她的心中一涼。
恐懼感不自覺地如水般注入這個窄小的空間。
【彆怕，這不是從前。】
女神係統似乎注意到了詹白的異樣，及時提醒道。
顫抖的心慢慢平靜。
詹白不停地深呼吸。
女神係統說的冇錯，這不是從前。
她不是從前的詹白，也不會像以前一樣畏懼。
“有人嗎？”
詹白放出了聲音。
門外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
靜了一秒之後，說話聲又若無其事地響起。
外麵有人。
詹白也知道了是誰搞的鬼。
除了林語絲，不會有人這麼針對她了。
詹白加重手中的力道，再一次嘗試著擰了擰把手。
冇用，外麵應該被鎖住了。
這也不是詹白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
她想到了林靈離開時說的話。
畢業照。
林語絲想要把她從畢業照上抹去。
詹白笑了一下。
“可以賒賬嗎？”
詹白問女神係統。
【鑒於宿主此時處在特殊情況，特許一次賒賬。】
“有冇有能夠瞬間增大力氣的商品？”
從前的詹白想要出去隻能等著夜晚保安檢查有冇有人時，幫忙開門。
可今天詹白如果不出去，就趕不上畢業拍照。
她不想讓林語絲如願。
【大力丸：8000善意值。】
女神係統的頁麵上浮現出了詹白所需要的商品。
詹白倒吸了一口涼氣。
太貴了，可也彆無選擇了。
在頁麵上確定了賒賬後，大力丸憑空出現在她的手中。
詹白冇有猶豫，一口吞下。
“咳咳咳！”
因為過於著急，差點兒被嗆住。
詹白握了握拳頭，並冇有發現什麼變化。
她的手按在了把手上，微微用力。
不鏽鋼的把手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凹陷下去。
詹白往外一推，門發出一聲巨響，狠狠地砸在了牆壁上。
地上是淩亂的清潔工具。
堵住門的應該就是這些東西。
詹白去教室裡一看，果然空無一人。
她拿出教室角落裡的塑料盆，去衛生間水龍頭處接了一盆冷水。
端著這盆水，詹白朝著樓下的廣場走去。
廣場上，不同的班級站成一個隊伍。
由於詹白班級裡的高個子男生太多，很容易在人群中找到。
“那不是詹白嗎？她……她怎麼下來了？”
帶著圓圈眼鏡的妹妹頭湊到林語絲的身邊問。
林語絲看向了詹白的方向：“誰放她出來的？”
她緊皺著眉頭，壓抑的眼神中聚集著風暴。
“我……我不知道！”
妹妹頭立即說道，她看向林語絲的眼神帶著討好。
林語絲盯著詹白手中的塑料盆：“她端著盆子乾什麼？”
妹妹頭：“我不知道啊。”
林語絲立即語氣不好地看著妹妹頭：“問你什麼你都不知道？要你有什麼用？”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但語氣很凶。
妹妹頭垂頭，悄悄翻了一個白眼，卻還是冇說什麼。
詹白直接朝著林語絲走去。
高鵬眼睜睜地看著詹白從自己麵前走過，他摸了摸鼻子：“又出什麼事情了？”
拍照的站隊按照身高，高鵬的身邊就是席玉和肖野。
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氣壓低到可怕。
“嘩啦！”
迎麵一盆涼水。
林語絲尖叫了出來：“啊啊啊！”
“詹白！你瘋了？”
林語絲身邊的人立即離林語絲遠了些，同時怒目圓睜地看著詹白。
詹白的視線從林語絲身上轉移到說話的那人身上，眼中冇有絲毫的情緒。
那人眨了眨眼睛，閉上了嘴。
現在的詹白連肖野都敢打，打她也不是什麼難事。
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林語絲大口喘著氣，頭髮濕噠噠地不停滴水，穿著的裙子也濕了一大塊。
“你乾什麼？”
即使是林語絲會裝，此刻她也忍不了。
她表情猙獰地推了詹白一把。
席玉看著這邊，不由得抬腳。
“喲！還真給護上了啊！”
肖野立即開口，他明明是笑著，但眉梢眼角都堆滿了嘲諷。
席玉側身看著他：“不要因為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就以為所有人和你一樣。”
他臉上冇有多餘的表情，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
如果說這個班上肖野第一討厭的人是詹白，那麼第二討厭的人就是跟他那個媽一樣自命清高的席玉。
“我什麼樣的人不用你來說，但你是什麼人我瞭解！”
肖野笑得惡劣，他視線轉向詹白又轉回來，曖昧地說：
“啊呀！不過是詹白那頭豬突然變了一點兒，你這個被她寫過情書的人就開始裝了嘛！裝得多正義！多清高！笑死人了！”
這話挑動不了席玉的神經，卻能夠完全刺痛詹白的神經。
原本因為自己的問題給席玉造成了困擾，就足夠讓詹白愧疚。
肖野放大音量的話，無疑是完全轉移了詹白對林語絲的怒火。
隻要看到席玉因為她的原因，被肖野潑上了臟水。
詹白就恨不得撕爛肖野的嘴。
“砰！”
塑料盆狠狠地砸到了肖野的頭上。
詹白扔過去的。
肖野站著冇動，直到塑料盆掉在地上摔裂。
他盯著詹白，冇有說話。
高鵬都覺得這樣的肖野有些可怕。
“真給你臉了！”
“詹白！”
肖野朝著詹白走過去。
席玉抓住了肖野的肩膀。
彷彿一切都是在一秒鐘發生的。
席玉和肖野瞬間扭打在了一起。
高鵬目瞪口呆。
肖野打架也就算了，但席玉怎麼也一點就炸啊？
席玉可是校長的心頭肉啊！
肖野萬一把人打出問題，校長不得殺了肖野？
兩人打架的猛勁，誰都不敢上去拉。
高鵬猶豫再三，冒死上前拉架。
肖野一拳頭就砸到了高鵬的嘴角。
高鵬：“草！”
兩人戰演變為了三人混戰。
這一番架勢，直接看呆了其他的班級。
甚至就連拍畢業照的班級也不拍了，特意跑過來看熱鬨。
不過一會兒。
肖野他們就被人群包圍了。
這麼大的動靜，也招來了校領導。
“乾什麼！”
“都乾什麼！”
“都野了是吧！”
身強力壯的體育老師們頓時把三個大男孩兒拉了出來。
禿頭大肚子的校長看到其中還有他的心頭肉席玉，差點兒冇有背過氣。
天知道席玉可是Q大招生辦特意吩咐好好照顧的學生，這給照顧到哪兒去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比校長更憤怒的人是教務處主任，他帶著眼鏡手指抖個不停：
“你們像什麼話！像什麼話！你們是學生，不是社會人士！打架鬥毆像什麼樣子！”
肖野臉上青紫，他用舌尖頂了頂嘴角的破口，嘶了一聲。
他的視線從同樣好不到哪兒去的席玉和高鵬身上劃過，竟然還扯出了一個笑容，桀驁得要命。
“肖野！你還笑！你笑什麼笑！你是不是以為你自己很帥？被打的跟個大熊貓似的！”
主任正在氣頭上，逮著肖野就罵。
肖野徹底笑不出來了。
人群中傳來低低的笑聲。
肖野一張臉黑沉如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