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報！”正當公孫直在沉思時，突然有人闖入，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主公，公孫大人，周。。。周司馬他，周司馬被程武殺了！”
王子元聞言頓時愣住了，手中的茶杯掉落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咣噹”的輕響。公孫直聞言則是猛地站起來，一臉驚恐。他們的本意是讓周青與程武在軍中起爭執，給程武製造麻煩，可從未想過一方會被另一方所殺。
這周青乃是富春侯、少府令周左安的胞弟，兄弟之間極其友愛，如今周青在豫章被殺，難免周左安遷怒豫章眾官。
王子元眉頭緊皺，對著左右親信侍從下令道：“你們出去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公孫大人請稍坐，不必慌張。”左右應諾而去後，王子元不緊不慢地撿起地上的茶杯，給自己重新倒了半杯茶細細品著，淡淡地對闖入那人問道，“說吧，怎麼回事。”
那人朝著王子元拜道：“小人按主公的吩咐，今日晌午去給周司馬贈酒飲樂，不想中途程武擂鼓將周司馬引了出去，隨後便有宮門衛的人大喊周司馬就被殺了，宮門衛與柴桑郡南部軍得人對峙起來，小人見事不妙，就趁隙跑了，不過隱約間聽見，程武言其有天子節鉞。”
這下王子元也不淡定了，猛地站起來，問道：“程武有天子節鉞？”“小人不敢胡言，小人在遠離之時亦曾聽見校場軍官齊聲唱道‘吾皇萬歲’。”
公孫直聞言滿臉焦急，對著王子元反覆地問道：“王相，似此如之奈何？”王子元並不答話，隻是在廳內來回走動，神情頗為急切。
王子元在公孫直急不可耐的眼神注視中踱步良久方纔冷靜下來，沉吟片刻，對著仍然拜倒在地的家仆問道：“還有何人知曉汝與周青會晤之事？”
那家仆趕忙回道：“尚有周司馬身邊親隨曾見過小人，不過他們不知道小人是主公的人。”
王子元嗯了一聲，說道：“吾賞汝金餅一塊，錢千株，明日汝攜妻子隨家中糧戶出城，去會稽郡藏匿些許時候罷。”
那家仆再三拜伏稱謝，王子元揮揮手示意他出去。隨後，王子元又命親信侍從取來筆硯章疏，就地書寫起來，公孫直也不避開，就移步王子元身邊默然地看著王子元下筆。
“去，遣一人八百裡加急送至長安富春侯府。”王子元書畢，將章疏複觀一遍，又給公孫直再檢查一遍，然後遞給親信侍從，又伸手搖指方纔那家仆，“明日你竊隨其後出城，就無人處殺之，切記焚其屍掩其骨！”
那親信應諾一聲，躬身接過章疏便下去了。王子元又轉身對公孫直說道：“公孫先生，此事不可令第三人知道，否則你我二人死無日矣！”
公孫直連連點頭道：“毋需丞相吩咐，某自知曉，隻是程武此人既持節鉞，吾等奈何？不若示之以弱，與之講和？”
王子元沉思片刻，擺擺手道：“不必如此，若吾等示弱，這豫章一國權柄將儘歸其手，一旦有變，公等豈非隻能束手就縛？吾等自與程武爭鬥，又不與天子爭鋒，且吾等無罪在身，程武豈能以節鉞濫殺？”
公孫直聞言一愣，臉色有些難看，卻也隻是微微一拜道：“丞相明見萬裡，某原唯丞相之命是從。”
豫章國大營內，之前的喧囂與對峙早已結束，眾軍各司其職散去，程武乃擊鼓與將軍大帳聚軍曲候以上將官。程武高坐將軍大帳首位，眾將官兩邊分立，程柳領親衛十人按劍立於眾將身後。
程武雙眼從眾將官臉上一一掃過，隨即吩咐道：“軍冊官何在？”
“末將在！”站在末位的一人出列半跪應道。
“取隊率以上將官名冊來。”
“諾！”軍冊官聞言離開大帳，片刻後帶著一本小冊子呈給程武。
“陳昌何在。”程武翻開名冊隨便看了看，然後點名道。
“末將在！”就站眾將首位的一名將軍出列應道。
“如今豫章國既建社稷，不日柴桑豫章二郡將撤，本將命汝暫代豫章左部都尉，領原豫章郡兩部兵馬，待天子詔命到後再另理會。”程武也不多話，徑直下令道。
“末將謹遵將令！”陳昌應諾畢便回到行列中。
“程柳何在？”程武把小冊子關上，也不回頭地道。
站在程武身後的程柳頗有些猶豫，他知道程武即將任命他為將，隻是他實在不願為將，可是之前程武曾懇切請他幫忙，實在不忍拒絕，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出列半跪領命。
“命汝暫領宮門衛司馬，嚴加操練，不可再有怠忽。”
“末將領命！”程柳領命後，回到程武身後。
“傳令柴桑郡北部校尉，三日內率部前來報道，失期者斬。”隨後便有傳令官領命而去。
“彭都、孫廣何在。”程武處置完將官任免一事後，便徑直點了豫章郡二校尉的名。他也知道，這兩個人跟周青所為一樣，是想給自己來個下馬威，追過這兩人冇有那麼肆無忌憚罷了。為了防止二人以後來個陽奉陰違，此次必須整治一番。
校場斬殺周青餘威猶在，以至於二人聽見程武點名，渾身都是一抖，有些憂懼地對望一眼，然後出列半跪，有些顫音地低聲道：“末將在！”
程武撇了他們一眼，淡淡地道：“汝二人可知罪？”
兩人不敢跟程武頂牛，隻是默默地認罪道：“末將知罪，伏請將軍致法。”
程武不答話，隻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兩人看，令得兩人渾身發毛，半晌後方纔說道：“軍中不可無將，此次便饒汝二人死罪。”
兩人聞言大喜，頓時拜道：“謝將軍不殺之恩！”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下去各領三十軍棍。”程武頓了片刻，繼續說道。
“諾！末將領罰。”兩人對著程武再拜道。然後便興高采烈地離開大帳前往軍法官處領罰去了。
程武見兩人離去，眼神再次掃過帳內諸將道：“日後望諸位傾力輔佐，寧靖一方。”
眾將聞言，向著程武抱拳一躬齊聲道：“末將等謹遵將令。”
程武點點頭，便吩咐散帳，眾將再次對程武微躬行禮，便一一退了下去。最後唯有程武一人留在帳內，兩眼微閉揉著腦袋。眼下情況越來越複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