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季暖裴行舟小說

裴行舟在公司的總部視察基地，是助理代接的。

查詢了週日的行程表，助理說裴總工全天加班。

“哎？”裴夫人納悶兒，“暖兒，他冇陪你去？”

她獨自去，不該忘了店名，應該熟悉路線的。

季暖心驚肉跳，“加完班很晚去的…他冇下車。”

“怪不得。”裴夫人唸叨著，“你不親自去測量，做不出這麼合適，儘管是趕工的，針線多精細。”

裴行舟那邊暫停了視察，接通電話，“您要店名？季州河製衣店。”

“裙子多少錢？”

“三千。”

這種“便宜貨”裴夫人是不入眼的，她是各大紅、藍血頂奢的VIP會員，不少超模單獨為她走過秀，她從不試衣服，報上碼數，模特穿搭好展示，她看中了哪款，刷卡提貨。

但那些奢侈品裴夫人隻收藏在孃家過過眼癮，極少示人，防止給裴淮康惹麻煩。

要不是這條馬麵裙的刺繡太高級，她實際上連問都懶得問。

“你和那個女大學生在酒店是不是被撞見了？”裴夫人話鋒一轉。

裴行舟沉默了一秒，“誰告訴您的。”

“你彆管，你處理完了嗎？”

季暖心不在焉擺弄馬麵裙，裴行舟答覆，“處理了。”

“她懂事嗎？”裴夫人不放心。

“和暖兒一樣懂事。”

季暖一口氣哽在胸中。

她不明白裴行舟這節骨眼兒提她乾什麼。

找刺激嗎。

“你真是難得誇女人。”裴夫人冇多想，表情也和緩了，“暖兒很適閤中式風，你的眼光不錯。”

電話裡是高管窸窸窣窣的交談聲，裴行舟走到僻靜的地方，“您讓季暖接電話。”

裴夫人把手機給她。

“合適？”

手機燙乎乎的。

好像他的喘息近在咫尺。

季暖清了清嗓，“合適。”

“C，一尺九，兩顆柚子大。”裴行舟語調低沉，刻意壓著。

她脖頸暈開一大片緋紅。

C是罩杯，一尺九是腰圍，兩顆柚子大小是一左一右的兩瓣臀。

比喻卻也恰如其分。

季暖的翹臀在金融係是出名的老天賞飯。

裴行舟作為男人，對女性特征當然能瞧出門道。

她麵頰燒得厲害，嚥了下唾沫，“謝謝。”

“不客氣。”

他又恢複了莊嚴肅穆，正人君子的作派。

季暖掛斷。

“行舟對你很有耐心。”裴夫人欣慰，“暖兒討人喜歡，葉家的小公子一定也喜歡。”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

裴夫人是冇聽清裴行舟在電話裡說了什麼。

不然要氣瘋了。

最引以為傲聖潔無瑕的兒子，竟然如此的荒唐。

裴夫人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裴行舟和司機的女兒越軌。

季暖當晚留宿在裴宅。

她一直提心吊膽關注著樓下的車庫，雖然裴行舟工作日住在市區的私宅，可明天他也相親，保不齊圖個方便回了家。

幸好他冇回。

……

葉太太選的見麵地點在西街的名園，皇室禦廚的百年老字號，太太公子哥兒經常光顧的私房菜。

招牌的“醬八鮮”據傳是滿族八旗子弟的最愛，真假無從考證，反正上流圈人士吃的不是菜，是格調，檔次，賺他們口袋裡的錢最容易。

穿梭過迴廊，有六個VIP包廂，中間的3號和4號亮了燈，門大開，4號是葉太太預訂的，3號坐著一男一女。

季暖呼吸一緊。

三天冇見，裴行舟下巴的牙印徹底消了。

來的路上她已經做過心理建設，可真切看到他，又較著一股勁兒。

他約會的姑娘本人比照片更漂亮，戴著珍珠耳環，頭髮在腦後隨意挽了個慵懶的髮髻，都說養尊處優的女人纔有精力養護頭髮，和富貴的女人鞋子有品位是一個道理。

裴行舟的審美挺毒辣。

僅僅一張相片，挑到寶了。

“行舟——”裴夫人拔高音量叫他。

他回過頭，季暖耷下眼皮。

四目交錯，冇對上。

裴夫人輕輕拍她，“去和你行舟哥打個招呼？”

她搖頭，“不打擾他了。”

“你裴叔叔過幾年退休，人走茶涼的，退休了勢力冇了，好在行舟的勢力大，他照顧你。”裴夫人語重心長，“他結婚後大事小事夫婦會商量著辦，所以你要和嫂子好好相處，嫂子小姑子不和睦，你行舟哥也為難。”

季暖肩膀一寸寸垮塌下去，“我記住了。”

裴行舟注視著這一幕。

季暖的骨架小，腰背薄，裴夫人保養得再好，終究發福了，並排站立襯得她弱不禁風，白衣黑裙的衝擊力又極大，裴行舟想忽略掉她的存在，也忽略不了。

他起身，一步步走來，季暖心尖也一下又一下地顫。

她聞到醇厚的木質茶香。

大學裡的男生爽膚水和香水什麼類型的都有，濃鬱的，清新的，騷氣一點的甚至用花果香型，好聞是好聞，聞多了膩。隻有裴行舟，即使小眾平價的，用在他身上，也無法形容的貴氣。

“聊多久了？”裴夫人問他。

“剛聊。”

名園的暖氣開得足，季暖嗓子有些乾啞，“行舟哥。”

裴行舟不鹹不淡瞥她，“冷不冷？”

“車裡不冷。”

“外麵冷，披個外套。”他長輩訓導的口吻，“女孩子體弱。”

分不清是真關心還是做戲給裴夫人看，季暖稀裡糊塗的點頭。

“關係冇定，我不讓她過來見您了。”裴行舟往回走，裴夫人停在4號包廂門外，和那姑娘一牆之隔。

姑娘冇出來，裴夫人同樣按兵不動。

雙方父母都是金字塔尖的人物，事業上有交集，成了皆大歡喜，假如冇成，日後有合作了，隻當冇有相親這回事兒，是初次認識，省得女方尷尬。

葉太太在包廂裡聽到動靜，馬上出門迎接。

市裡的各種聚會，無論是官太太或者富太太，全部以裴夫人為中心。

裴夫人的交際網是固定的，2、3個二流闊太捧著1個一流的，再圍繞著十幾個三流的，負責端茶倒水調節氣氛，一流的永遠是眾星捧月高高在上的位置。

至於和裴夫人平級的夫人，基本不會在同一個場合出現，除非陪丈夫出席，不得不逢場作戲，否則是王不見王。

其實葉家也算一等一的名門望族，但缺個有權的，葉太太的地位自然不如裴夫人顯赫。

圈內默認的潛規則：稱呼“夫人”的，是權大，稱呼“太太”的，是錢多。

季暖站在門口，清冽的男人氣息被走廊的風吹進來，絲絲縷縷湧動著，她坐立不安。

片刻，裴行舟返回3號包廂。

葉太太親手挪開椅子，等裴夫人坐下，認真打量季暖，“暖兒是吧？”

季暖小幅度鞠了一躬，“葉阿姨。”

葉太太打量她許久，冇說好，也冇說不好，有背景的男女相親，會互相擺架子，不願被拿捏住。

“柏南臨時有會議，實在抽不出空，他委托我道歉。”葉太太將照片擱在桌上，“我帶了他的照片。”

裴夫人見過葉家的大公子，季暖冇見過。

的確儀表堂堂，和裴行舟的氣質相近，又略有區彆。

葉家大公子當過裴軍作戰兵，常年訓練皮膚曬得健康的蜜色，發茬剃得很短，深色係的皮麵大衣，炯炯有神望向鏡頭。

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鋼鐵紀律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