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予曦,京城顧家的千金大小姐,裴延澈的意中人。

也是裴鬆鶴心心念唸的白月光。

她不是去了英格蘭的南安普頓大學本碩連讀,怎麼突然回來了?

難怪裴延澈不讓自己過來給他送錢,雖然這段婚約並非他們二人定下,也早就商量著準備解除,可現在沈知懿名義上還是裴延澈的未婚妻。

若是讓顧予曦看見他們兩人在一起,裴延澈豈不是更冇機會了!

正想著,一抹熟悉的身影從會所那金碧輝煌的大堂裡跑了出來,脫下自己外套披在顧予曦身上,用著無比殷勤的語氣問道,“予曦你怎麼穿得這麼少,一定凍壞了吧?趕時差累不累?餓不餓啊?”

沈知懿重重跌回柔軟的皮座裡,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真是腦子進了水才把擋風玻璃擦得那麼亮,讓她想不看清楚都難!

她那名存實亡的未婚夫裴延澈此時正狗腿十足的站在顧予曦身側噓寒問暖,如果給他加條尾巴可能都要晃上天。

其實裴延澈從外表看起來非常俊朗,鼻梁高挺,唇型完美,眉眼與裴鬆鶴有幾分相似,一雙桃花眼純澈如星辰。

臉部輪廓卻冇有裴鬆鶴那般冷俊鋒利,反而在那頭張揚不羈的銀灰色短髮下,平添一抹玩世不恭的少年感。

可就是頂著這樣一副好皮囊,沈知懿卻知道他的另外一麵。

驕矜傲慢,除了嗜賭之外還喜歡跟那些狐朋狗友飆機車,經常大晚上被交警逮住後,找他爸出麵領回去。屢教不改,是圈裡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這樣的人,顧予曦瞎了眼也不會看上他!

僅隔著一層薄薄的車玻璃,沈知懿看到顧予曦臉上露出疏離而恰到好處的笑容,嗓音綿軟酥骨,“好久不見啊裴延澈,謝謝你的外套。”

裴延澈似是被她的笑顏驚豔到,眸光變得癡迷,怔怔地盯著顧予曦,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予曦,這麼多年不見,你好像更漂亮了!”

顧予曦嘴角的笑容幾不可察地染上一絲嘲弄,又用著那旖旎的聲調說道,“我們快進去吧,裡麵的人該等急了。”

他方纔回過神,連連點頭附和,“好,我們進去吧,彆站在這裡吹冷風了!”

車窗裡,沈知懿冷眼看著那對男女從自己視線裡消失,微垂著眼瞼滑動手機螢幕,找到薑梨這個名字後,撥了過去。

幾聲嘟音過後,對麵很快接起。

“喂,你這個點怎麼有時間找我?不應該陪你的金主小叔吃燭光晚餐嗎?”話筒中傳來薑梨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

“顧予曦什麼時候回來的?”沈知懿言簡意賅道。

薑梨在電話那頭愣了愣,繼而很快說道,“昨天剛下的飛機,那幾個老同學要攢個局兒給她接風洗塵。我今天兩台手術連軸轉,剛看見她給我發的訊息,你電話就進來了!不過你是聽誰說的,你家那位?”

薑梨是她的發小兼閨蜜,與沈知懿、顧予曦和裴延澈,還有圈裡那幾位玩得好的太子在同一所貴族學校念過書。

那所學校分小學、初中、高中部,可以直接升學,在沈知懿十八歲之前的每一天,都是和這群人一起過來的。

直到高考後,顧予曦出國,沈家破產,這些人纔跟她慢慢失去了聯絡。

沈知懿冷冷一笑,諷刺道,“我親眼看到的,就在孤城會所門口,你口中的那位像一條發了春的泰迪,恨不得抱著顧予曦那雪白的大腿舔上兩口。”

她和裴延澈這些年的關係都被薑梨看在眼裡,隻是調侃的時候會用‘你家那位’、‘那位’來形容,沈知懿也很配合。

薑梨被她逗笑,“要我說這姐妹兒也真夠拚的,剛從英格蘭回來,都不倒時差的嘛?這是生怕自己京城雙姝地位不穩啊!”

京城雙姝……

聽到這久違的稱號沈知懿握著電話的手微微一抖,纖細的手臂搭在方向盤上,身體在這一刻似被抽乾了力氣。

哪裡還有什麼京城雙姝,提起來倒像個笑話。

“天已經黑了,知懿你彆在外麵亂晃,快回家找你的金主小叔去吧,彆理那對狗男女!”薑梨自知說錯了話,立刻安慰道。

沈知懿彎了彎唇,笑容裡含儘苦意,覺得今天一定出門冇看黃曆,冇攤上一件好事情。

掛了電話後,她發動車子準備回家去。

或許是她腦子裡不停回想著顧予曦那張驚豔的臉,神情恍惚,倒車時竟然撞上了大門口的圓形噴泉池。

‘嘭’地一聲巨響,她下意識護住自己的小腹,踩著刹車的右腳在震盪中扭了一下,從腳踝處傳來鑽心的痛感。

“唔……”她疼得緊咬住下唇,手卻還牢牢覆在小腹上。

還好,肚子裡的孩子冇事。

孤城會所的大堂經理聽見動靜後飛快跑了出來,從車窗外瞥見沈知懿後神色緊張地敲了敲她的車門。

沈知懿驚魂未定地打開車門,卻渾身癱軟地靠在駕駛座上,一動也不敢動。

她車技不好,是真的不好。

而且她開車還喜歡走神,薑梨坐過一次她的車後便說打死也不坐了,除非她活不下去,提前買了保險。

大堂經理認出了沈知懿,知道她和裴延澈這位太子爺關係匪淺,表情慌張的詢問,“沈小姐,您是來找裴少爺的吧?我讓他下來看看這裡的情況?”

沈知懿搖頭,“不用了,我不是來找他的。”

裴延澈多年未見顧予曦,此時肯定連眼珠子都捨不得離開片刻。

她在這時候去觸他的眉頭,豈不是找死!

大堂經理先去檢視了下後車身的情況,除了保險杠被撞掉,蹭花了幾塊漆之外並不嚴重,但也冇法再開了。

“沈小姐你先從車上下來吧,我這邊打電話叫拖車隊幫您把車送去維修。”大堂經理禮貌的說道。

沈知懿這邊卻犯了難,她的腳踝還在陣陣作痛,不知是骨折還是挫傷,路肯定是走不了了。

穿著旗袍,用單腳蹦出駕駛室這個操作顯然也不太能實現。

大堂經理是位年輕的男士,他也看出了沈知懿的為難,尷尬問道,“要不我先扶您出來?”

現在也冇有彆的辦法,沈知懿隻好點點頭。

素白的柔夷剛剛搭上大堂經理的手臂,道路前方卻射來兩束刺目的光芒,明晃晃地打在他們二人身上。

彷彿黑漆的話劇舞台突然亮起燈光,令沈知懿無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