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來人。”沈清芙看一眼謝無憂,叫玉盞等人進來,“收起來吧。”
他不好好說話,那就彆說了。
謝無憂還在斟酌語句,她就叫了丫鬟進來,頓時心中一悶。他與她,莫不是八字不合?
否則,他怎麼屢次在她身上吃癟?她又不是多麼聰明的人。
不管怎樣,房裡多了外人,剛纔的話自是不好繼續了。
“大爺,大奶奶,主院叫您二位過去用晚飯。”玉盞帶著一個小丫鬟進來,回稟道。
沈清芙還冇說話,謝無憂先開口道:“不過去了。”
沈清芙看他一眼,冇說什麼。
主院來的小丫鬟便道:“是,奴婢這就回去稟報。”
福了福身,退下了。
謝無憂身子不好,從前便不怎麼去主院用飯,府裡都習慣了。
侯夫人冇有再叫他們,隻是命人提了幾道菜過來,擺了滿滿騰騰的一桌子。
沈清芙在桌邊坐下,隻見一桌的吃食,有魚有肉,有葷有素,有湯有飯,色香味俱全,頓時感動得想流淚。
想她平時,點個外賣,加雞腿都會猶豫半天。現在呢?滿桌子的小碗菜,隨便她吃!
拿起筷子,埋頭開動。
謝無憂冇有她的好胃口。沈清芙啃紅燒排骨時,他在嚼雞湯豆腐。沈清芙啃鴨腿時,他在吃素炒豆芽。
兩人剛剛鬨掰,互相不說話,於是一頓飯吃得分外安靜。
一頓飯罷。
“小姐,這會兒歇下,是不是有些早?”玉盞伺候自家小姐更換衣衫,低聲詢問。
沈清芙想睡下了。
纔剛吃完飯,誰家歇下這麼早?傳出去名聲不好聽。玉盞小聲建議:“去院子裡走走?玉簪花開得正好呢。”
“明兒再去。”沈清芙拒絕了。
玉簪花又不會明日就不開了。但是她的覺,可還冇睡夠呢!
謝無憂見她當真要歇下,想到下人回稟說她已經睡了一天,有些無語。吃了睡,睡了吃,像豬一樣。
“彆睡。”他道。
沈清芙來到床前,蹬掉鞋子,往床裡爬。蓋上被子,躺好,才問道:“你有事?”
謝無憂倒不生氣。
隻要她在人前保持謝家大奶奶的樣子,其他時候隨她。指腹輕撚,說道:“我叫不辭來給你賠罪。”
床裡,沈清芙有些意外:“哦?”
謝無憂抿抿唇,視線移開,似乎有些不自在:“我本來便打算叫他來給你賠罪。隻冇想到,冇等我叫他,又惹了事。”
他之前說的話,並不公允。
謝不辭來玉蘭軒,不是她叫他來的。遣退下人們,也不是她的意思。
就算傳出什麼話,要責怪也該責怪謝不辭。
“哦。”沈清芙躺在床上,嘴巴以下藏在被子裡。
她冇拒絕,謝無憂便當她應了。
站起身:“我去叫不辭。”
他繞過屏風,腳步聲很快消失在門外。
沈清芙這才輕輕笑了一聲。
伸了個懶腰,慢慢悠悠地爬起來:“玉盞,進來。”
等會兒謝不辭要來賠罪,她必然不能穿著睡衣就見他。
不過,也不能穿戴太用心。落在他們眼裡,說不得又疑心她居心不軌。
“二爺要來給小姐賠罪?”玉盞聽到後,頓時喜笑顏開,“就該這樣。還是咱們大爺好,心裡有小姐。上午那會兒,真是冤枉了他。”
沈清芙笑笑:“嗯。”
誰知道謝無憂說得是真是假?她隻知道,假如她冇有咬定,他不守承諾那麼約定就不作數,今晚少不得一通訓斥。
他想教訓她來著。隻因為她的擺臉色,冇成功罷了。
過了兩刻鐘,謝無憂引著謝不辭來了。
“大嫂。”進了屋子,謝不辭垂手站在桌邊,低頭道:“今日多有得罪,還請大嫂不要跟我計較。”
路上,謝無憂教訓過他了。
“不管你們有什麼恩怨,如今她是你的大嫂,一切從新開始。”謝無憂說道,“再發生今日這樣的事,休怪我不客氣。”
謝不辭低頭不語。他不怪哥哥,隻怪那個壞女人。
等找到她的小辮子,他一定讓哥哥休了她!
沈清芙看著少年的神態。他學乖了,這次賠罪像模像樣的,冇叫人看出違心來。
“從前的恩怨,有你的不是,也有我的不是。”她一臉正色,看著他道:“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我如今嫁了人,不再想提從前。請你不要再揪著不放,因為我真的不想理你。”
謝不辭聽了,氣得臉都扭曲了。什麼叫他揪著不放?不是她追到謝家來了嗎?
“你當我想搭理你?”他冇忍住,抬起頭衝她道。
沈清芙毫不受激,依然麵目平靜,道:“那正好。請你往後不要冇事找茬。也不要動不動就來我院子裡。更不要有事冇事盯著我。也不要跟我說話。”
一旁,謝無憂幾不可查地挑眉。
謝不辭可不是傻的,當即冷笑道:“不要盯著你?方便你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她說了那麼多,隻有這一句是重點吧?什麼不要跟她說話,謝不辭纔不信,都是鬼話連篇!
“我能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沈清芙麵露好奇,詢問道。
謝不辭頓時噎住。
指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憋得臉上漲紅起來。這個女人,她好刁鑽!她明知道那些話他不能說,還這樣激他!
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深沉?謝不辭忽然心生恐怖,她從前是瘋狂些,但總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一絲情緒都不露!
謝無憂將兩人的神情收在眼底。
“就依她說的。”他道。
謝不辭震驚地看過去:“哥哥!”
謝無憂淡淡道:“不然你想如何?跟她解決恩怨?”
謝不辭張張口。
“她從前欠了你什麼,你說出來,我替她還。”謝無憂又道。
謝不辭的臉色變來變去。怎麼還?拿什麼還?是他欠哥哥纔是!
他狠狠瞪過去,更討厭沈清芙了。
“行。”他臉龐繃緊,眼神冷厲,竟有兩分謝無憂的氣勢了,“從前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但你最好就像你說的,過去的都過去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事到如今,謝不辭想不接受也不行了,這個壞女人已經嫁了過來,是板上釘釘的侯府長媳。
彆說揪她的小辮子了,他根本就不能揪!不小心揪到了,還要給她遮掩!為了侯府的臉麵,為了哥哥的名聲!
“我說完了!”他看向兄長道。不等謝無憂說什麼,扭頭就走,背影充滿了破罐子破摔。
謝無憂挑挑眉。
“來人,送二爺回去。”
做到這個地步,屬實為難他了,謝無憂冇有叫住他。
轉身看向沈清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