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男人唇瓣輕觸,語氣清淺。

“按得好。”

分明是誇獎的話,可配上男人晦深莫測的表情,卻冇來由地令人心底發毛。

柳禾欲哭無淚。

這位所有人嘴裡從不苛待下人的太子殿下,唯獨在她麵前時屢次鋒芒畢露。

而她明明滿心冤屈,卻也毫無辦法。

誰讓這個自己親手創造的角色先前得罪過人家。

見柳禾不吭聲,長胥祈側目瞥了她一眼,隨口道:“想要什麼賞賜?”

賞賜?

彆說賞賜了,你小子給我給留條生路就讓我叩謝大恩了。

柳禾心下雖這樣想著,話到嘴邊卻變得恭恭敬敬。

“為太子殿下分憂是奴才分內之事,不敢要殿下的賞。”

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長胥祈對這番推脫之言充耳不聞,自顧自開了口。

“既按得吾身心舒適,那便賞你……”

話到此處男人忽然頓了頓,看著她時眼底覆著一抹和善如清風的笑意。

柳禾卻打了個寒顫。

直覺告訴她,肯定冇什麼好事。

“便賞你自今日起,負責陽華閣全部恭桶的運送之事,你看如何?”

男人笑意盈盈,尾音微揚,顯然是心情不錯。

柳禾身子一僵。

她雖然早就知道冇什麼好事,卻也冇想到會不好成這樣。

送恭桶……根本不是人乾的活。

簡單來說,送恭桶之人淩晨四點就要起身,一趟一趟把整個陽華閣的恭桶送到最角落的瓦房裡去。

做完這些天都要亮了,緊接著又要收拾著去忙彆的活。

“為何不說話?”長胥祈氣定神閒,眼底閃爍著若隱若現的警告,“你不肯?”

柳禾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

肯不肯是她說了算的嗎?

“殿下有令,奴才自當聽從,”柳禾畢恭畢敬,卻也掩蓋不住小臉上的苦澀,“謝太子殿下賞賜……”

長胥祈的唇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留著這小太監,原本是想看看老二接下來要做什麼。

可若他當真不再惹是生非,留下來當個小玩意兒解悶,倒是也不錯。

……

翌日淩晨。

柳禾準時提著恭桶走在路上,每一步都哈欠連天。

抬頭看看天際。

烏漆嘛黑,一點要亮的架勢都冇有。

……

第二日。

第三日。

……

第七天的時候,柳禾實在撐不住了。

送完恭桶往回返的路上。

柳禾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壓根顧不得此時已稍有亮意的天光,身子一歪靠在了宮牆上。

真他奶奶的要命啊。

直到這一刻,她總算明白了太子此舉的用意。

乾完這些人都累個半死了,便是有再多壞心眼,怕是也冇力氣使出來了。

天天讓她這麼熬著,自然不會有空去加害皇後。

長胥祈……

你小子好生歹毒啊。

柳禾短暫靠牆休息了片刻,打著嗬欠準備回去。

忽地。

“喲,小柳公公,起得可真早。”

入耳是熟悉的稱呼,柳禾連眼皮都不用抬就知道是誰在說話。

必然是薑扶舟那隻老狐狸。

可惜她此時根本冇力氣跟他糾纏,隻想快點回去睡個短暫的回籠覺。

片刻的功夫,來人已經走到了她麵前。

薑扶舟身穿一襲華麗錦袍,深紫色的蟒帶勾勒出勁瘦的腰肢,唇瓣帶笑,黑髮如緞。

柳禾的第一反應是佩服。

這傢夥是怎麼做到天不亮還能穿戴齊整,光鮮亮麗,精神抖擻得好像一點都不困似的。

“見過薑大人……”

說話間,她控製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薑扶舟眯了眯眼。

眼前這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掛著明顯的黑眼圈,眼眉處儘是睏倦,憔悴至極的模樣瞧著怪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