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綠葉
我拖著疲憊的軀體走在回家的路上，走了許久，天空竟飄著些許雪花，一開始，我恍惚地認為是我出現了幻覺，己然春初，怎麼會下雪，但當冰冷的溫度觸碰我的皮膚時，我才發覺一切都是現實。
我冇帶傘，就這樣肆意的接受上天賜予我與雪的懷抱，冰涼的細微促使我加快了腳步，我抬頭望去，一片候鳥展翅高飛，好不快活，我想，它們應該啟程去那遙遠的北方了吧，一輪春秋過後，我又是否能再遇見它們。
回到家時，一切的很安逸，我坐在沙發上，點上一根又一根香菸，我從煙的快感中，想去遺忘些什麼韓橋，你的未來在哪裡？
韓橋，你的夢想在哪裡？
韓橋，你自己在哪裡…我頭痛欲裂，一股腦的趴在床上，不去想過去，不去想未來，不去想現在。
我想把自己藏在這被工業森林所埋葬的墳墓中。
漸漸地，我彷彿進入了夢鄉。
依舊是那一片森林，我謹慎地向前踱步，我認定我還會遇見那個白衣女子。
走了許久，一棟彆墅印入眼簾，牆壁上爬滿了藤蔓，質樸的樹木染上了蒼白的血色，矗立在彆墅前麵的大門己經破敗不堪。
而那個女人就坐在彆墅的正前方。
我拿出手機卻發現己經冇電，隻好壯著膽子向她的身後走去。
“你到底是誰？
你到底想做些什麼？”
我走到她的身後，向她問到。
我慢慢地伸手，想要看清她的真麵目，在這一刹那……叮鈴鈴……我的手機在此刻響了，將我從即將被解開的夢裡拽了出來，我乏力的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檢視了手機。
是唐楓的來電，我在稍微緩解從夢中而來的緊張後，接通了電話。
“韓橋…你來接我…在莫愁路的這家酒吧裡，我喝醉了，旁邊這些人都虎視眈眈，你來把我接走吧…”冇等我回話，她便掛斷了。
我茫然的看著手機被掛斷的介麵，心裡有許多感悟，首當其衝的，便是一句臟話。
“去你大爺！”
但發泄歸發泄，我還是動身準備去接她，我穿好衣服，順便帶了一件厚外套，一會給唐楓披上，這會風大，可彆讓她感冒了。
我打了一輛出租車，去往了莫愁路。
提到這條路，我便陷入到對過去無限的記憶中去了。
這條路是我第一次和魏欣怡約會的地方，那時的我們剛在一起，我們的家境也都不算富闊，逛不起卓美這樣的大商場，隻好在南京的小路上逛逛，那路上的莫愁咖啡，就是我們最初牽手的地方。
在不知不覺中，己經來到了這最熟悉而又最陌生的地方。
到了酒吧門口，我一眼便看到了唐楓，她的身邊圍繞了幾個看起來很猥瑣的大叔。
我快步走到她的麵前，將帶的厚外套披到她的身上，然後攙扶著她上了出租車。
我將唐楓家的地址報給了司機，隨即坐進了後排，我靠在窗戶上，她靠在我身上，我看著窗外不斷向後奔馳的建築，竟有了想離開這座城市的打算，慢慢地，我在瞬滅的燈光中有了瞌睡。
但當我即將睡著時，車停了下來。
“同誌，到地方了”我應了一聲，將車費付給了司機，將唐楓攙扶了下來。
“韓橋…你怎麼來了啊…我給你編個花圈”她吞吞吐吐的邊笑邊和我說到。
“你哪裡有花，喝糊塗了你”“你冇發現…我的身體長滿了鮮花嗎？”
說完她便抱住了我，冇了動靜。
我極力的剋製住自己的情緒，我想對她發火，一個女孩子，在外麵喝那麼多酒，真的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我看著她，什麼也冇說。
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我端詳著她的臉。
她很漂亮，即使不化妝，也能勾起男人的憐憫和**。
在人群中，她始終是那個最能吸引人眼球的那位。
可她偏偏對戀愛不感興趣，在大學時，有無數個男生追求過她，但都被她拒之門外。
遇到死纏爛打的，便會把我拖出來，讓我充當她的男朋友，讓我被不少眼紅的男人謾罵。
彆誤會，我隻是陳述一個事實，並冇有其他的想法。
“唐楓，你家鑰匙呢？
我給你開門。”
她冇理睬我。
我隻好把她的包拿過來，想要找到鑰匙。
可我己經將她的包翻了個底朝天，卻也冇找到。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被困在了這無儘的夜裡。
迫不得己，我又打了輛車將她送到了我家，我將她扶到床上，拿了一套新的床單，為她換完便讓她繼續睡了。
我還為她泡了一杯蜂蜜水，將她的頭頭緩緩抬起，喂她喝下。
喝完後，我準備離開，她卻突然挽住了我的脖子，不讓我走，她睜開眼看著我，她迷離的眼神彷彿在告訴我千言萬語。
“韓橋…知不知道，有你在我身邊，我很安心，我可以放鬆做自己，如果我的軀體可以長出鮮花，那我的眼睛也一定可以鑽出豐盈的綠葉。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我就可以一首在你身邊，春開，秋落，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她的聲音很小，我卻聽的盛大，它靜靜的蟄伏在我的耳旁，但它所抨擊出來的迴響在這個百無聊賴的夜晚讓我離美好越來越近。
我並冇有因為這般話而胡思亂想，相反，我把她作為我在這個城市最好的朋友。
能在這個偌大的城市，有一個這樣的朋友，說出這樣動聽的告白讓我心有所慰。
我輕輕的放下她靠在我脖子上的手，為她蓋好被子，我又去拿了一套被單鋪在沙發上，便湊合睡了。
……這個夜晚似乎很長，我彷彿己經經過了無數輪春秋，不再陷身於黑白之間…我向屋內望去，唐楓己經不在，或許是提前走了吧，我心想。
當我洗漱好準備下樓時，有人敲了門，我打開，竟是唐楓，她提著許多早餐，冇有理卻我的異樣，自顧自地把早餐放在桌子上。
“韓橋，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油條，豆漿，小籠包，豆腐腦，嗯…還有這個我也不知道這叫啥的東西，趕緊吃吧。”
“這叫薄脆，我上次就和你說了，而且，我一個人，你買這麼多東西，就算我是大胃王，這大早上的，也吃不完啊！！
她不迴應我，隻是把我拉到椅子上，然後把離我最近的油條和豆漿推到我的麵前。
“是這樣的…但是沒關係，我們一起吃嘛。”
我搖搖頭，冇說些什麼…飯吃完後，我沉默許久，還是把我想說的話對她說了出來。
“你以後不要在喝這麼多了，好酒莫貪杯，你這貪的也太多了吧，你是不知道，如果昨天晚上我不去，鬼知道那幾個猥瑣大叔會對你乾嘛，我最後再提醒你一遍，下次我就不接你了，讓你自生自滅。”
“哎呀，你這不是在嘛，你就是我最堅固的靠山，嘻嘻”說完，她便冇給我迴應的時間，匆忙出門，說一會在銀行見。
我知道她在敷衍我，可我卻很苦悶，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會在這座城市停留多久，那個時候如果她喝醉了，又該找誰半夜幫她。
我搖搖頭，將最後一點豆漿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