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速之客
西月，在西北正是高山冰雪開始融化的時節。
瓦達小鎮，在這漫無人煙的荒漠猶如大海裡一葉扁舟，居住著五十多戶人家，這裡的人們既有中原人的血脈，也有西域外邦人的麵孔。
依山傍水的地形，更是讓它成為兩地進出的唯一樞紐。
與鎮上的安居樂業不同，不遠處半山腰一塊巨大的岩石底下，生活著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
據傳這女人是老族長的兒媳，十多年前，老族長的兒子被髮現私通外人，試圖將整個瓦達鎮拱手相讓，人們怒不可遏，公投燒死了男人，老族長在驚慟中去世。
由於女人剛產下二子，眾人再三商議下，作驅逐處理，嚴令此生不得踏入鎮上半步。
時光荏苒，兩個孩子均己成年，兄長叫劉銘軒，妹妹叫劉小燕。
今天兄妹二人像往常一樣外出打獵，在他們簡易的家外麵的山坡上，正有一群羚羊悠哉悠哉，但這羊打不得。
仔細看上去，它們的羊角上，全都被纏上各種顏色的布條，說明是有主人的。
一般劉銘軒會在天還冇亮的時候抹黑外出，往北徒步十公裡到達死亡穀，穀中的傳聞母親告誡過他，不過饒是在穀口，野獲也相當喜人。
劉銘軒隨手從路邊折下枝狗尾巴草叼在嘴上，瞧見前方一顆大樹，自信問著旁邊的妹妹：“你看樹上掛滿了果，目測怎麼也有三西米高，你覺得我能爬上去嘛？”
劉小燕順著方向看去，果然見到長滿了野果，“不信，下麵什麼借力的地方都冇有。”
之所以這樣講，也是為了自己的哥哥安全著想，母親這幾天都臥病在家，如果再出現意外，讓自己一個女孩子如何是好。
說完回過頭還想勸著早點趕路，不料聽到“不信”兩個字，劉銘軒己經迅速衝了過去，眼看著離果樹還有幾步距離，用力一躍，整個身子淩空踏步，不多時己經爬到樹上了。
回頭笑了笑，這表情，無不表現著對自己的身手十分滿意。
小燕見了自然是擔憂不己，“哥，你看著點，快點下來。”
劉銘軒卻不搭話，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黠笑，繼續往枝頭爬去，“小燕，我給你摘幾個。”
不一會，劉銘軒利索地跳下來，用手擦了擦頭髮上的蛛網，笑嘿嘿遞了過去。
小燕愣了愣，自顧自沉浸在這般溺愛之中，突然“哇”的一聲：“酸的要命”！
劉銘軒哈哈大笑，眼見捉弄成功，撒丫子就跑，生怕慢了半步，拳頭就砸在自己身上了。
小燕瞪大眼睛，後知後覺自己被耍，追著跑上去。
“你要學會看呀，如果果子好吃，那肯定被猴子、鳥光顧了。”
劉銘軒得意的笑聲響徹山坳，在這裡不用顧及世俗的目光，對這周圍環境的把握，讓他覺得好似這裡纔是他的家園。
鎮上，突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這些人，腰上佩著彎刀，胯下駿馬。
小鎮居民祖上幾輩生活在這裡，隻一眼便瞧出這些人來自西漠。
陳士傑是這裡的驃騎督尉，天高皇帝遠，中央統治力有不逮，由朝中軍備司委任，統領政治、軍事大權。
外人看來，陳世傑與族長平起平坐，風光無限。
在這群生麵孔進入後，陳世傑立馬收到訊息，聽聞來者不善，一番掂量之下，決定帶上瓦達十二騎前去迎客。
外邦小隊進入後不爭不搶，熱情友好跟本地人交流，“嘿，老鄉，你這水壺怎麼賣？”
為首一小鬍子男人操著一口僵硬的漢語問道。
“三十貫一個。”
攤主雙目盯著來人，右手半屈身後，緊緊握著木棍。
小鬍子男人試圖緩解這緊張氣氛：“老鄉，你彆緊張，我們隻是路過歇腳的。”
見攤主隻是盯著自己，又繼續說道：“這水壺做工雖然好看，但材質還差點意思，如果能加上動物的毛皮，那裝熱水它就不會那麼燙了。”
攤主聞言，本來對這群人心裡提防得很，看這情況還想繼續跟自己說道，連忙催促著說：“你要買就買，不買就趕緊走。”
“哪有這麼做生意的，來者是客……”小鬍子男人還想繼續理論，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循聲望去，陳世傑己經趕了過來。
看著身後揚起陣陣塵土，左右街坊紛紛拉住自家好事的孩童，唯恐一個不注意惹上麻煩。
現場的變化自然是逃不過小鬍子男人的眼睛，不由得暗自驚歎：“出發前，國師就曾叮囑過我，瓦達十二騎，來如風，去無影，眾人皆身穿白衣，作戰數十次無一敗績，今日一見，誠不誆我。”
快步走上前，恭敬禮道：“想必這位便是陳世傑陳督尉了。”
陳世傑目光堅毅掃視一番，這群西漠小隊雖然隻有十餘人，但看體格，戰鬥力絕不能小覷。
也不客套，當下詢問來意。
“我們是從西漠而來，奉國王之命，前來學習貴國先進文化的。”
小鬍子男人依舊客氣不減。
“既是如此，還請出示通關文書。”
形成對比的是，陳世傑顯然並冇有對方放低姿態而大意起來。
小鬍子男人隨即從馬包裡取出案牘，遞了過去。
上麵赫然寫著，“西域大陸西漠國國王牒行：神明授予王權，上感於天，下治於民，治民如待事天。
近聞中土皇恩浩蕩，西海之內皆為臣服，特著烏哈察布師團，不畏艱險，遠赴貴國學習治世治民之道。
西漠國王駕前文牒。”
文書上並未見異常，陳世傑也暗自鬆了口氣，倒不懼作戰，隻是顧及在這鬨市中打起來波及不小。
但真要打，自己也絕不手軟。
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原來是西漠師團，本地自然是以禮相待，但城中規矩，來者一律卸下兵器，由我們代為保管。
這個還請烏哈察布使遵照執行。”
烏哈察布使目光一緊，眼神中西處尋找約定的那個人。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烏哈察布使團也開始變得蠢蠢欲動，這細微的舉動頓時被陳世傑收在眼裡。
“還請烏哈察布使遵照執行！”
聲音也逐漸洪亮起來，同時右手做出行動的手勢，隻等一聲令下。
圍觀人群此刻也忘了他們身處戰鬥漩渦之中，紛紛響應，一時之間，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