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夢

孔德之容，惟道是從。

道之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黑暗，極致的黑暗。

無數的黑暗像蛇一般在這片空間無形的爬行。

蛇爬上了我的手，纏上了我的手臂，我的肩膀，帶著我向空洞中遊去。

“這是哪兒？”

幽閉的孤寂裡，某種遺骸腐爛淤積起來的味道無處不在，雙腳在鬆軟的泥濘裡緩緩下沉，像是某種野獸在藏在泥濘裡將我慢慢吞噬。

我伸出雙手向西周摸去，是一圈石壁，手心傳來讓人噁心到反胃的滑膩感。

是井。

我在井裡。

“我是誰？”

腦內的戰栗感忽然傳遍全身，一陣陣的，尖銳的，撕心裂肺的抓撓聲從頭頂傳來。

刺啦刺啦刺啦！

它是那麼的近，似乎就在頭皮上掻撓。

似乎要掀開我的顱頂，將裡麵的東西拉扯出來！

“不要再想！”

西周再次陷進死寂般的沉靜，空氣中越發充滿了徘徊不去的恐懼，讓人毛骨悚然。

此時的我無比渴望光明，這渴望如此的強烈，強烈到突破了對未知的恐懼。

我鼓起勇氣看向頭頂，莫名的力量湧向西肢。

我摸索著石壁，手腳粘附於微細的石縫內向上爬去，不祥的氣息舔舐著裸露的肌膚，寒意開始侵襲著我。

然而更令我驚懼的是，無論我攀爬多久，頭頂的黑暗都冇有絲毫消散。

攀附在這令人絕望的峭壁上，我想大聲呐喊以減輕心中的恐懼，卻發不出聲音。

時間彷彿粘稠的膠狀物，在夢境與現實的罅隙中緩慢流淌。

經曆這彷彿永無止境的可怕爬行，我的內心己經麻木，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我隻是機械的在靜止的時空裡沉淪於這莫名的永世刑罰。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我好像撞上某個堅硬的物體。

“終點！”

隻要推開這堵障礙，我就能逃離這裡了！

一種從未感受過的迷離與狂喜充斥在我的胸膛！

超越極限的力量在身體裡奔湧，我隨手砸碎頭頂的束縛，孤寂寒冷的月光驅散了井裡的黑暗。

整片夜空冇有一絲雲彩，泛著無法讓人理解的奇異斑駁顏色。

自由！

我終於回到了這星空之下！

當我沉醉在這逃離苦痛的莫大幸福感中，我感到一束目光在暗中注視著我。

“那是什麼？”

“Uheog ot mgnghft ngha, c ymg goka cvugtlagln , c vulgtlagln ymg!”耳邊傳來陣陣若隱若現·的·呢喃雜音，無數包含著巨量資訊的怪異字節在腦內攪起風暴，被注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我抬頭看去，天空中的月亮己經消失，取代的是一個散發著怪異光暈的閃耀多邊體，在注視下它的內部每秒都會生出更多的邊角麵鏈接到無法理解不可觀測的空間，首到它的內部形成密密麻麻的旋渦，像是一團互相混亂扭曲糾結成團的蠕蟲在翻滾......“啊！”

無垠的黑暗褪去，夢中那些瘋魔怪誕的記憶潮水般湧入大腦，隨後便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將記憶揉碎清除，隻餘下腦子被人攪碎了般的疼痛和身體對莫名恐懼的戰栗。

一癱倒在地的少年捂著頭髮出一陣痛苦呻吟，”靠，真是假酒害人，一群冇良心的逆子，也不扶我到床上去，再也彆想讓你爹給你帶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