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古時候的一炷香,在不考慮有風的情況下,約等於十五分鐘。
也經常作為計量單位。
就是這一炷香的時間內,二號五號各自成詩,由槐香姑娘定奪,哪一位的詩做的更好,考驗的是腹中才學和才思敏捷。
原來槐香姑娘不看重錢財,而是看中人品與詩才。
眾人紛紛後悔莫及。
關於的酒的詩詞著實不少啊……用哪一首十拿九穩呢?李寬正在腦海中慢慢篩選。
見李寬皺眉不出聲,尚鷹心中苦笑一聲,覺得李寬可能是放棄了。
因為以前從未聽說李寬會作詩。
雖然之前在宴請上,李寬也會顯擺幾句,但都是些色肉俱香的風月詩,至於水平嘛……可以用一言難儘來形容。
尚鷹拱了拱手,無奈的說道:“尚某小時候練過騎射,還能拿的出手。若槐香姑娘出的題,是比武也好,射箭也罷,有深藏不露的老管家和尚某在,都是勝券在握。誰知道槐香姑娘偏偏指定了是做詩,尚某卻是無能為力了。”
誰知道一直站在陰影處的王老管家悠悠的說道:“尚鄉紳不用慌張,我家小王爺應該已經有了對應。”
王老管家方纔一聽作詩也樂了,可不見萬民宴上,小王爺揮斥方遒出口成詩,懟得那國外使臣差點動刀兵,嘔出二兩血的模樣?
想必尚鷹對自己瞭解不深,李寬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思路有了,隻是我的字拿不出手,你們倆誰的字寫的好些,可幫我代筆?”
李寬的字卻是奇醜無比,揚長避短,不獻醜也是個好選擇。
看向尚鷹,尚鷹咳嗽兩聲看向窗外,神情頗為落寞遺憾:“我自幼流浪,屬於冇有老師傳授課業……”
“王老……”李寬又看向王老管家,王老管家更直接,默不作聲,朝後退了一步,退進了陰影裡,又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了……
說好的三人行,必有我師呢?
李寬擦了擦額頭冷汗,心說三個人冇一個字寫得好的。看樣子在古代,就連寫字都是有一定技術含量的,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接受良好的教育。
不過這也好辦,他心中也有了辦法。
台下眾人盯著著那支香青氣嫋嫋,已經過半,樓上兩位雅間的卻都冇有動靜,李寬特意和尚鷹喝了兩杯酒,尚鷹見李寬似乎成竹在胸,一點都不著急的模樣,他卻挺著急的:“鬥膽敢問殿下,你做的是何詩,可否先讀於我觀賞?”
尚鷹常年行走江湖,混跡商賈,雖然不會做詩,但最起碼的好惡是能聽得出來的。
江湖人平日也喜歡做些“烈日當空照,今日我除草,蚊子咬我腿,癢死老夫了。”
還有“今夜月亮羞答答,好像當年那個她,不知如今她可好,是否以當孩子媽”這種上不了檯麵類型的打油詩……
尚鷹實在是怕擔心等會太過丟臉,得想辦法先安排退路。
李寬看著尚鷹,舉起酒杯碰了碰尚鷹的杯子,神秘一笑:“放輕鬆些,自有妙計。”
尚鷹以為李寬冇有意會他的意思,兀自焦灼的站起來在房間裡來迴轉。
李寬也不揭穿他,看著手中的酒杯,心說:老李啊,對不住了,反正你的詩那麼多,我借一兩首先裝裝逼,不會影響以後你在文壇的地位滴……
婢女紅袖在樓下提醒道:“二位貴客,隻剩三分之一柱香了。”
不過多時,對麵傳出聲音:“我好了!”
尚鷹看過去,就是神色一緊。
守候在門口多時的婢女,雙手接過小廝手裡的紙,輕移蓮步緩緩到了樓下。
“寫的怎麼樣啊?”
“是啊,萬一寫的還冇我好,我今天冇有參加奪魁就虧大發了……”
在眾人緊張關切的目光中,把寫著詩的紙遞給了紅袖,紅袖慢慢展開紙卷,似乎美眸一亮。
“天字五號房客,題詩《詠酒》。貴人所做,賤婢可否冒昧一讀,也請現場各位看官做個高下見證?”紅袖朝著天字五號房作揖詢問道。
“可。”五號房客似乎對這首詩信心在握,幾乎冇有任何思索,就聲音清亮的答應了,而且還額外多加了一句話:“聽完這首詩,若是有人覺得膽怯了,來到我門口給我鞠躬,道歉,今日這事就算揭過了。”
天字五號房的客人的這句話,直接把現場的火藥味點到了最濃!
這是**裸的鄙視啊!這首詩當真做的這麼好?就這麼有信心絕對能贏?
樓下擁擠的看客覺得今晚真是不虛此行,即便冇能一瞻長安第一花魁槐香的容顏,就聽見這場麵,出去吹吹牛,也覺得有麵子的很了。
李寬坐在凳子上冷笑,這話說的太早了點吧?
“諸位請聽高作。”
紅袖清了清嗓子,似乎想讓躲在暗處的自家姑娘聽得清楚些,深情並茂,吐字清晰:“暑去春來複送秋,無非綠蟻滿杯浮。百年莫惜千回醉,一杯能抵萬古愁。”
台下一個讀書人模樣的客人,閉上眼睛,彷彿像品酒一般,咂摸了幾下嘴:“啊……好詩啊!”
“確實是好詞好句!!今日聽到這首詩就算冇有白來!”
“百對一,千對萬,送秋對杯浮,皆是動態,對仗工整,這天字五號房的客人究竟是誰啊,這首詩顯然已經是畢生得意之作了!!!我若是有這麼一首詩,也能轟動全城!”
眾人感慨萬千,樓上天字五號房的人也頗為賣弄的迴應了一句:“拙作,不值一提。倒是有些人在規定時辰內還冇做出來啊,我剛纔說的話很快就不作數了,要珍惜機會……”
這主人身邊的小廝,狗仗人勢,也冷哼著朝著李寬所在的房間啐了一口道:“冇有金剛鑽,也敢攬這瓷器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我呸。”
言下之意,對從第一個花魁阮香凝開始,就和他主人競爭,故意抬高b價^……不是,是身價,簡直是不知好歹!!!
“這下天字二號壓力山大了。”
“是啊,要是我,好詩已出,美玉當前,我寫的不如他,我是肯定不敢出來獻醜了。”
“其實我還挺支援天字二號的,天字二號不要放棄,加油啊!”台下人議論紛紛,各執一詞。
尚鷹冇想到對麵不但寫出來了,而且在場的人隻要不傻,就知道這詩寫的如此之好!
這下小王爺要怎麼應對呢?尚鷹愁眉不展。
幾乎就在紅袖讀完天字五號房的客人的詩之後不久,台上那炷香就燃燒出最後一縷青煙,慢慢消散殆儘了。
紅袖檢查了一下香,確定已經熄滅之後,朝著李寬所在的天字二號房間作揖行了一禮:“天字二號的貴客,香已經熄滅了,您可以選擇比試,當然也可以……選擇退出。”
紅袖的話的言外之意,就是給天字二號房的客人留了很大的餘地。
若是冇有這首詩寫的好,可以顧及顏麵及時止損。
這等於已經進入決賽了,紅袖,老鴇子,青樓裡的婢女,以及還冇有入閨閣等候客人臨幸的眾多花魁,加上青樓裡的客人,以及後續聞風而來湊熱鬨的人,幾百雙眼睛,都看向了樓上的天字二號房。
一時間冇有動靜。
就在大家覺得天字二號房的客人可以要宣佈放棄的時候,隻聽“吱呀”一聲,天子二號房麵對大廳的鏤空木窗被人推開了。
眾人皆看去,就看到一個簇擁著狐裘的絕美少年郎,端著一杯清酒站在窗前,清了清嗓子,緩緩吟道:“吾有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