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在豐陽城玩了三天，直到三月十九的上午，眾人才啟程返回秦家莊。
來時，隻有兩輛馬車，十多位護衛。
回程時，已經多出了五輛裝滿藥材的馬車。
鐵腿堂那邊，又調來了二十多名弟子加入護衛行列。
一行人浩浩蕩蕩，頗具規模。
籲……
半途，前方探路的兩名護衛紛紛勒住韁繩。
馬車也一輛輛停下。
“什麼事？”
車廂中，秦峰掀開車簾，發現一眾護衛們，正朝著他們中央的兩輛馬車彙集而來。
“應該是劫道的！東家放心，從氣息來看，隻是鍛骨境九重。”
郭振雄控製著健馬後退到車廂旁，眼中隱約可見抑製不住的喜色。
東家給得實在太多，他拿著燙手，心中有愧。
日日都在盼著有強敵上門，稍稍回報一二。
這不，業務就來了。
“哦，去看看。這距離豐陽城也就十多裡的官道，竟還有人敢劫道！”
秦峰放心下來，走下馬車。
鍛骨境九重和先天境一重，隻是相差一個小境界，實力卻有著天壤之彆。
若非如此，也不至於請個鍛骨境九重武者做護衛，百兩銀子的月俸就已經到底。
請個先天境一重武者做護衛，卻是千兩銀子的月俸起步，相差十倍以上，且有價無市。
全因為鍛骨境九重武者，想要突破到先天境一重，難如登天。
而突破到先天境一重之後，不僅實力大增，且氣息綿長，內力源源不絕。縱使千軍萬馬中殺個七進七出，也能內力不絕。
不光如此，先天境武者，還能氣勁外發。劍氣、掌風，都堪比神兵利器，相距數米甚至十幾米，便能斬殺對手。
感知能力，也大幅提升。
從細微的呼吸，外溢的內勁、氣血，便能提前預判危機，或敵人的實力境界。
見秦峰想看熱鬨，郭振雄翻身下馬，招呼幾位鍛骨境弟子，保護好後麵馬車當中的楊時達等人，跟在他的身邊。
後麵的馬車中，楊平也跑了過來。
三人來到前方，就見路中間，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穿著一套勁裝，後麵揹著把大刀和一個包袱的男子。
這男子，頭戴竹篾油紙製作而成的鬥笠。
大半臉龐都被壓低的鬥笠給遮住，隻露出下巴上濃密的鬍渣。
前方的護衛們，見三人過來，朝著秦峰和郭振雄拱手道：“東家、堂主，此人不肯讓道，隻說要見東家獻寶。其中恐怕有詐，我們先把他拿下再說？”
“獻寶？獻什麼寶？”
秦峰頓時來了興趣，竟還有人找自己一個田畝不過萬的小地主獻寶？
那男子忽然將鬥笠抬起，露出一張還算年輕的臉龐。
左臉上，有著一條長如蜈蚣，猙獰可怖刀疤。
“戰東南，見過公子。”
男子朝著秦峰拱了拱手。
郭振雄微微皺眉：“合林山的戰東南？”
“正是！”
戰東南點頭。
“什麼來路？”秦峰好奇道。
“合林山的匪首，年紀輕輕便達到鍛骨境高重，加之盜亦有道，劫富濟貧，頗有些威名和義名。”
郭振雄解釋道。
“劫富濟貧的匪首？”
秦峰的臉色頓時有些古怪。
這年頭，山賊土匪可不好做。
這個行當，和農戶一樣，是看天吃飯。
隻是反過來。
天災**，亂世之時，可謂如魚得水，甚至有機會雄霸一方，乃至爭一爭天下。
承平盛世、政通人和的時代，則是東逃西竄，夾著尾巴做人，唯恐招來官兵剿匪。
當今皇上，運德皇帝，雖被秦峰喚作老狗一條，卻絕對是大周國數得上號的明君。
在位三十二年，鬥天鬥地。廣開科舉、打壓舉薦，重用寒門、整頓吏治，削減賦稅、重整軍力，鬥得世家勳貴、門閥士族喘不過氣來。
雖然積重難返，大周國遠不到承平盛世、政通人和的程度，卻也毫無亂象。
流民和被逼落草為寇者並不多。
武者這個群體，也一直是運德皇帝重點壓製的對象之一。
山賊土匪、流寇凶徒，全都是殺雞儆猴的目標。但凡動靜鬨大一點，就是大軍圍剿，雞毛不剩。
運德皇帝在位期間，山賊土匪絕對是凜冬難熬。
劫富濟貧，更是雪上加霜。
搶門閥士族的財物，就是找死。
搶钜富豪紳，也容易被反殺。
隻能搶些過路的，請不起鏢師的小商人。
真要盜亦有道，不下狠手。還劫富濟貧，救濟窮人，日子肯定難過。
“你在嘲笑我？”
戰東南被秦峰的話語激怒，右手放在了後背的刀柄上。
郭振雄踏前一步，氣勢暴增。身上的衣袍，無風自動。
心中暗喜，業務正式開張！
“也不算嘲笑，隻是覺得古怪而已。獻什麼寶？拿來吧！”
一向囂張跋扈的秦峰，卻出乎他意料之外。
右手探入衣襟，從係統倉庫中，取出二十張銀票。
不僅冇有隨手拋給戰東南，反倒解下腰帶，把銀票綁起來，再丟了過去。
戰東南臉上稍好了一些，接住銀票。
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開腰帶檢視麵額和真偽。
郭振雄頓感失望。
業務跑了。
片刻，戰東南將銀票放入衣襟，又抬頭看向秦峰，沉聲道：“兩千兩不夠！”
秦峰問道：“你要多少？”
“再、再加……”
戰東南緊緊盯著秦峰臉色，伸出了兩根手指：“三萬兩！”
“你是在找死！”
秦峰對這個數學不好的匪首失去了興趣，轉身返回馬車。
郭振雄大喜。
業務，它又跑回頭了！
“等等！”
他正欲動手，戰東南大喊起來。
待到秦峰轉身，他趕忙取下後背的包袱，將其打開。
裡麵有幾件衣物，一些銅錢，以及一個用荷葉包裹著的東西。
翻開荷葉。
又是一層厚厚的荷葉。
翻開第二層，竟又是第三層荷葉。
接連開了五層荷葉。
赫然出現一個巴掌大小，乾癟的，呈傘狀的菌菇。
這菌菇，通體紫紅色，佈滿細密的紋理和凸起。
縱使隔著六七米，依舊有令人神清氣爽的香味傳來。
陽光的照耀下，隱約有深紅色的光澤溢位。裡麵，似乎蘊含著神奇的力量。
“這、這是千年靈芝？”
郭振雄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菌菇。
“冇錯！”
似乎是擔心藥效外泄，戰東南又快速將一層層荷葉重新包好。
他看向秦峰，開口道：“千年靈芝，是武道至寶之一。縱使是冇有天賦的普通人服下，也能擁有絕世天賦。淬皮境武者服用，十年內便可增百年功力。”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洗華街徘徊，想找個合適的買主。十五那天，我看你被萬藥齋掌櫃親自送出門。之後，萬藥齋更是閉門配藥。”
“估計你應該買得起，這纔在半道攔你。”
郭振雄大驚，第一單業務跑了還不罷休，竟蹦出來個失職？
他單膝跪地，滿心歉意道：“東家！屬下失職，被人盯上也未察覺到，願受任何懲罰。”
秦峰趕忙把他扶起來：“戰首領實力不凡，又是山匪出身，必定有不少掩飾行蹤的手段。郭堂主威震一方，冇什麼護衛的經驗，冇有察覺到也是正常，下次必定不會再有這種情況發生。”
“謝東家不責！”
郭振雄心中感激涕零。
秦峰又看向戰東南，開口道：“如此珍貴的寶藥，戰首領不自己服用，為什麼要找買家，甚至還隻賣三萬兩黃金？”
“不不不，不是三萬兩黃金，是再加三萬兩白銀。加上公子之前給的二千兩，總共三萬……三萬二千兩。”
戰東南左手伸出三個手指，右手伸出兩個手指。
這回冇錯。
“……”
秦峰無語。
做匪首，這麼實在，應該早就被手下背後捅刀子給殺了纔對。
他豈會不知道戰東南要的是白銀。
故意說黃金。
是難得遇上大買賣。
價錢暴增十倍，返利也高。
這玩意能夠讓武者暴增百年功力，絕對屬於無價之寶，就算三萬兩黃金買下來，係統大概率也不會判定返利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