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這邊是春風得意了，隻是另一邊的情況，愈發嚴峻起來。

看著一箱箱原封不動的聘禮重新回到殿內，高坐在前方批改奏摺的君主臉色逐漸陰沉下去，沉重壓抑的氣氛近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參見陛下！”

跟在隊伍末尾的小翠急急忙忙跪倒在地行了個大禮。

白皙指節中那一隻狼毫筆發出哢嚓聲響，隨即斷裂成兩截，沈未抬眸，眼神幽深：

“葉以裳這是什麼意思？”

小翠顫巍巍的回答：

“回陛下，奴婢……奴婢也不知，娘娘她隻是打開了其中一個箱子，捧起夜明珠把玩片刻後，就突然叫人將聘禮全數退還……”

“夜明珠……”

沈未低聲呢喃，不說還好，這一提起，他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難道她看到那顆夜明珠，想到了已故的沈寧安？

還對他念念不忘，所以纔將聘禮全數奉還？

“砰！”

大手狠狠落在桌麵，發出一聲巨響。

小翠急忙將頭埋得更低了些，顫抖道：

“陛下息怒！或許娘娘她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嗬！”

沈未冷冷一笑。

什麼苦衷？無非就是心悅他人，不想嫁與他罷了。

淡漠的瞳眸染上幽色，點點日光落在他眼底，似也被沾染清冷，泛著血色的那股執拗瘋狂。

她越是不願，他便越要不惜一切代價，事與願違。

——

月上枝頭，葉以裳正坐在流芳苑內的涼亭中賞著月，桌上還擺放著可口的茶點，那叫一個愜意自在。

看見門口匆匆趕來的纖細人影，她笑著抬手打了個招呼：

“小翠，回來啦？”

剛親身感受到沈未的駭人威壓的小翠滿臉焦急：

“娘娘，都什麼時候了，您怎麼還有心思賞月？”

“發生什麼事了？”葉以裳明知故問。

小翠急得團團轉：

“您到底為何要將聘禮退回，陛下為此可是動了大怒！”

“那是因為——”

葉以裳正打算簡單的解釋一下其中緣由，卻隻聽門外太監尖利的聲音：

“皇上駕到——”

這個點來？

葉以裳扶著下巴。

看樣子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啊？

“娘娘，您還是好好哄哄陛下吧！”

小翠低聲囑咐了一句，轉身準備新的茶水去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說什麼哄……”

葉以裳無奈的笑笑，看著身穿墨色外袍的沈未，一襲黑衣讓他同夜色融為一體，冷峻的臉龐如同天邊弦月般清冷。

隻見他徑直走到桌前，視線淡淡掃過桌上已經被吃了一半的茶點，眸中陰霾更甚：

“看樣子你似乎心情很好？”

感受到他情緒不對，葉以裳連忙擺手道：

“冇有冇有，不知陛下這麼晚前來，所為何事啊？”

“所為何事？”

沈未的視線停留在麵前這張秀麗的臉龐之上，沉聲道：

“姐姐……難道不知？”

葉以裳連忙上前：

“是因為我退還聘禮那件事吧，其實是有原因的，你聽我解釋——”

“皇兄已故。”

沈未冷冷打斷她的話。

“啊？”

葉以裳呆滯的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姐姐難道還惦念著皇嫂的身份，不肯妥協？”

沈未的話語中夾雜著怒意，那隻手掌也扼住了她的後脖頸，強迫對方靠近自己，眼底猩紅更甚：

“他到底哪點比我強？能讓你如此念念不忘？”

葉以裳悟了。

沈未現在是完完全全誤會自己退回聘禮的真正含義了。

“不是，你聽我說——”

“如今我纔是皇帝！”

沈未的情緒更為激動，手掌也不自覺的用力：

“怎麼他娶你，你便願意，我將後位贈予你，你卻悉數退回？”

“……”

你倒是讓我解釋啊！

葉以裳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不死心道：

“所以我說——”

“現在可由不得你。”

葉以裳想要解釋的話語全數被沈未打回肚裡。

“就算是綁，我也會將你綁進婚房。”

沈未的手掌順著她纖細的脖頸滑動，帶著近乎偏執的佔有慾，最終落在她的下巴處。

“所以，你最好乖乖——”

“打住！”

葉以裳忍無可忍的大喝出聲，聲音之大，就連麵前一件陰鶩的沈未也不由得愣住了片刻。

“擱這叭叭叭半天，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葉以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如三年前以姐姐身份，教訓他這名弟弟的態度。

似乎是骨子裡對於姐姐的畏懼，沈未乖乖閉上了嘴巴。

“我將聘禮全球退回，跟沈寧安冇有半點關係！”

終於得到開口機會都葉以裳直接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不過是因為那些聘禮太過貴重，我拿不出相應的彩禮罷了。”

說罷，她不由得偷摸打量了一眼身旁的沈未，對方臉上雖冇有過多的表情，但眼中閃爍的驚愕還是落入她的眼底。

“就因為這個？”

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再怎麼說立後乃是大事，我若是拿不出同等的嫁妝，豈不丟臉？”

葉以裳不滿的瞥了他一眼：

“還是說，陛下就是想看到我丟臉？”

沈未冇有回答，眼神時不時落在她的身上，似乎在掂量這句話的真假。

片刻後，他鬆開手，像是安撫她的情緒，又像是承諾般認真道：

“你不必在意那些。”

“我怎麼可能不……”葉以裳冇好氣的瞪眼。

“嫁妝那一份，我已經準備妥當。”

“嗯？”

這回輪到她懵逼了。

葉以裳下意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如果她冇有聽錯的話。

沈未剛剛是不是說，把她那一份嫁妝都給準備好了？

哪有男方又出彩禮又出嫁妝的？

看著麵前耳尖有點點泛紅的沈未，再回想起連嫁妝和聘禮都要同她分的清清楚楚的沈寧安，葉以裳不禁在心中感慨。

這一對比，沈未簡直就是好男人啊！

可惜他是書中的角色，若是現實中有這麼個極品美貌，願意這般迎娶她，她絕對上趕著嫁過去。

不過按照人設，該勸還得勸勸。

“陛下這樣恐怕是不合規矩。”

她小聲提醒。

“你也說了，我是陛下。”

沈未不以為然道：

“我就是規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