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來如此

玉兆“嘀”地響了一聲，鏡流打開通訊介麵。

一張張看過景元發來的照片影像後，她終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鏡流知道珛天天隻是宅家看書，伏在書案上能大半天一動不動。

騰驍拜托她暫時監護珛時，儘量委婉地告訴鏡流這孩子可能腦子有問題。

相貌粗獷威風凜凜的武將軍，絞儘腦汁地蒐羅著相對文雅的詞彙，“知性有缺”，終於他一拍腦門，尋到了這個高級詞彙。

其實早在見到本人以前，鏡流就從景元的口中聽到了珛的名字。

這個弟子旁的不說，腦瓜子是極好用的。

在景元描述的影像裡，珛分明是個正常的小孩，在鏡流詢問他珛是否有什麼智缺陷時，景元肯定地告訴她：“丹鼎司的醫士也認為珛冇什麼缺陷”；鏡流還是願意相信景元和醫士在這件事上的判斷的。

不過考慮到騰驍將軍冇事不會懷疑一個孩子是智力障礙者，鏡流還是打算仔細觀察觀察珛。

意識到珛每日隻是在家中看書，旁的什麼也不做，鏡流突然意識到“知性有缺”未必就是智力缺陷，也有可能是某種罕見的精神類綜合症。

今日景元帶她出門轉了一天，拍了不少影像，看著與正常的孩子無異，倒是讓鏡流放心了不少。

點開通訊錄，找到騰驍將軍的備註，鏡流順手就把景元發來的影像又轉發給騰驍，還附上一條訊息：將軍，莫要再扣著她的入學申請了。

珛並不知道一個大大的“知性有缺（極大可能）”標簽在她的腦門上貼了幾個月。

現在的她正在為今日的出門高興，隻當是劍首大人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認為她不會產生什麼威脅，今後不預備再緊看著她。

仙舟不愧是翱翔宇宙的文明，對難民這麼講人道主義關懷；不但好吃好喝招待著，還關心難民的心理健康。

珛暗自感歎。

這些天，珛看了不少講述仙舟巡獵誅殺豐饒民的書籍，也看了些探究星神存在的書籍，她認為自己可以對仙舟文明做出初步的判斷了：仙舟聯盟對於巡獵的信仰不同於她記憶中西方國家宣傳的自由民主；仙舟在宇內航行數千年，始終堅定地踐行巡獵的意誌，追殺藥師賜福下壽命悠長為禍寰宇的豐饒民。

仙舟聯盟有六艘仙舟組成，珛所在的羅浮仙舟是聯盟的門麵，不僅有著定誓結盟的天人狐人持明，也有不少被仙舟本地人稱為“化外民”的其他人種。

官方強調“平等包容”宇內各族人，儘管實際操作起來歧視依然存在，但珛至少不擔心自己會受到危及人身安全的迫害了。

仙舟原住民壽數漫長，漫漫千年於仙舟人而言不過是幾代人的功夫罷了。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再加上宇宙存在的星神與命途的超出過去的珛的理解力量的存在，仙舟文明儘管科技高度發達，社會形態與珛熟知的社會並無太大差彆，婚姻與家庭也依然存在。

不過也許是因為仙舟聯盟實力強大到在宇內數一數二，社會上被外來勢力惡意挑動的各種對立很少，社會矛盾也不算尖銳。

儘管仙舟聯盟與珛想象中人類文明的至高形態有不少差距，但己經稱得上是真正的“文明”了。

珛是極珍愛自己的生命的。

景元告訴她，找到她的那個無主星球己經被豐饒民驅使的孽物破壞地差不多了，她被孽物吞下卻僥倖未被消化而是自己刨開孽物的肚子求得生存。

儘管景元總說是珛自己為自己求得了生存，但珛心裡自有一桿秤，她明白仙舟聯盟救了自己是板上釘釘的。

倘若冇有景元帶她回雲騎營地，冇有醫士的救治，冇有將軍的關照、劍首的收留，她大概率會死，即使僥倖活下來，也不可能活得有尊嚴。

即使仙舟聯盟對她的優待極有可能伴隨著對她的所求，隻要不是要求她對自己的家鄉出手，珛會儘全力為聯盟效力。

珛雖然過慣了優渥的生活，但她並不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珛絕不會白白承受一份恩情，乃至會用幾倍於這份恩情的實際行動去換自己內心的安定。

高尚的道德情操無疑是人格剛首的證明，但這未必是一件好事。

事實上珛也被這種道德感坑過，至少被前男友分手就與這過高的道德感有著脫不了乾係，不過珛始終冇有意識到這一點，她隻當是前男友與她三觀不合。

不過，眼下仙舟聯盟並不在乎珛的道德感，也不打算要她做些什麼來回報。

“珛，地衡司通過了你的學籍審批；萬後日你就該去學宮唸書了。”

某日，鏡流突然告訴珛，她該去接受正規教育了。

聯盟隻要學齡兒童去接受義務教育。

任何一個飽受蘇式教育折磨的人，在得知穿越異世後也逃脫不了去學校讀書的宿命後，都會褪色的。

珛也不例外，她甚至還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