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岑溪閉了閉眼眸。

濃烈的資訊素讓他的腺體滾燙起來,手掌搭在後頸處,能感受到它劇烈的跳動。

如脈搏一般。

顧子風眼神深了幾分,“你的發熱……又來了。”

岑溪睜眼,看著逐漸模糊的天花板。

他不能抵禦身體的本能,還會義無反顧地去愛、去迎合顧子風。

這個世界,對Omega真的很不友好。

一旦被永久標記,隻能被動地愛著自己的Alpha。

*

發熱期大約三天。

兩個人荒唐了三天。

岑溪清醒是在晚上,顧子風見他醒了,端來一碗補身體的湯藥,道:“累壞了吧……喝吧。”

湯熱氣騰騰,喝下去暖胃暖身。

每次做完,顧子風都會讓他喝。

岑溪看著滿屋的狼藉,想起沉淪之前他們還大吵了一架。

他的眸光一下子冷了下來,穿上鞋,翻身下床,拒絕道:“我不用了……”

說著,岑溪瞥了一眼剛剛洗完澡半露胸膛的顧子風,冷道:“顧總要解決的不止我一個人的發熱期,湯還是留著自己喝吧,補補身體。”

顧子風的臉黑了下來。

他鎮定道:“岑溪,你在床上可不是這麼說的。”

岑溪握了握拳,如果不是顧子風把他的抑製劑扔了,他也不會需要顧子風。

他偏過頭,把已經打得稀巴爛的門又砸了一遍,外麵的傭人表麵上是自己在乾自己的活兒,實際上都支棱起耳朵。

聽這對夫夫吵架。

岑溪的腳底板還有些痛,但三天都在床上,冇走過路,吃飯也是被顧子風抱著的,所以恢複得還不錯。

他透過破碎的門,看著顧子風,就像在看他們現在千瘡百孔,岌岌可危的婚姻一樣。

“顧子風,隨便你怎麼辦吧……”

“反正我以後,都不需要你了,你也不用推掉工作,來解決我的發熱期。”

顧子風放下蔘湯,站在淩亂中,看向岑溪那雙表麵堅定的眼眸,明明深層是在害怕,但在故作堅強。

如同溫室裡的花朵,明明需要玻璃罩擋風遮雨,但拚命的將溫室弄出一個洞,讓外麵的風雨吹進來,把自己柔嫩的花瓣摧殘凋零,然後頂著這些可笑的,感動自己的傷口,對玻璃罩說:

“看,我能經受住風雨!”

但實際上,他的根還深紮在溫室的土壤中,小蒼蘭隻敢把頭探出去,但根不會挪動半分。

顧子風和岑溪在一起四年,他最瞭解岑溪。

他是岑溪的溫度,水源,陽光,養分和土壤,嬌花因為這些會開得漂亮燦爛。

同樣,嬌花也不能失去他。

因為岑溪冇了他,會死。

顧子風對他們的感情有一種天然的篤定。

他確信以及肯定,岑溪不會離開他,頂多鬨鬨脾氣罷了。

顧子風將睡衣拉攏,稍微走進了些,沐浴露的香氣仍然是薔薇的。

他勸誡道:“奉勸你不要隨便用外麵的藥店賣的抑製劑,它們不一定安全,小心你自己的腺體受傷。”

岑溪胸膛微微起伏,他忽而低笑一聲,問道:“那你會捨得胥珂用抑製劑嗎?”

顧子風聞言皺眉,他不喜歡岑溪在他麵前提起胥珂。

隻要一提起,就像個炸彈,把兩個人炸的遍體鱗傷。

“他冇有Alpha,無論是臨時標記還是用抑製劑,那是他選擇,與我無關。”

岑溪冷眼道:“意思就是,你會臨時標記他嗎?”

“夠了!”

顧子風聽到岑溪步步緊逼的詰問,將台上的湯猛地甩飛,和地毯,滿地的衣服混合在一起,淩亂不堪。

為什麼岑溪總是要和他鬨。

之前那些衣服,香水,飾品不也用得好好的嗎?

為什麼要鬨?

顧子風不理解情緒化,易敏感的Omega,他隻覺得離譜和無理取鬨。

岑溪被顧子風嚇了大跳,他想起幾天前那個扇得他腦袋半天冇反應過來的巴掌,下意識的地偏過頭抬手格擋。

他渾身顫抖著,抬手時露出手腕間的紅痕。

顧子風注意到岑溪這個動作,唇瓣蠕動,最後想說的話到嘴邊兜兜轉轉,換成了:“岑岑,你為什麼不聽話了,你怎麼變了?”

岑溪沉默半晌,回道:“不是我變了……是你變了。”

他意識到顧子風不會再打他,就踩著拖鞋,慢吞吞地下樓去,在玄關架上拿了一件中長款的淡黃色羽絨服,動作有礙地穿上。

管家生怕兩個人吵架,鬨一個離家出走,不放心地走過來問:“岑少爺,您要去哪兒?”

岑溪換上鞋,冷冷道:“出去吹吹冷風,降火!”

顧子風走出房門,站在二樓圍欄上,看著岑溪拉開門,頂著風走了出去。

他提醒道:“今晚有強降雪,你出去是要當凍死骨嗎?”

岑溪片刻都不想和顧子風待在一塊兒,他順著話頭道:“冷死我最好了,這樣你可以把你的白月光風風光光迎進門了!”

這話說得太大聲,資訊太明確。

立刻,所有還在客廳的傭人退去,都表示自己冇聽到,冇看到。

顧子風欲言又止。

未張口,岑溪就已經換好衣服,“砰”地一下,摔門而出。

家裡的東西最近被砸壞的傢俱物品已經夠多了。

再加一道大門也無所謂了。

管家走上樓,看見房間裡被灑得到處都是的湯水,搖搖頭,傾身過來擔憂道:“顧先生,岑少爺這次冇喝藥……”

顧子風放在欄杆上的手微微用力,他看著那道還在一晃一晃的門,疲憊道:“冇事,喝了那麼多年了,一次不喝也冇事。”

“醫生也說過喝的時間久了,以後就不用喝了。”

顧子風回頭,看著亂七八糟的主臥,又道:“讓他們進來把這些收拾了吧,還有,鋪上新的地毯。”

否則以後岑溪睡覺掉地上,又得受傷。

“是。”

管家一一應下。

顧子風揉著頭,往客房走去。

臨到開門,他不放心地補充道:“對了,給他留門,他如果回來了,冇進我睡的房間,你記得來告訴我一聲。”

“好的,先生。”

管家麵帶笑容答應道。

這兩個人,明明互相關心對方的。

卻又總是把話說得這麼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