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風 作品

第12章

    

第12章

“蘭月,小蕊膽子小又怕羞,你可要好好和她相處,彆讓我失望。”

我不會做讓他失望的事,但他卻真的讓我失望了。

相識十九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他心裡一定有數。可他卻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動聲色的警告著我,好似我有多麼蛇蠍心腸一樣。

我不是那樣的人,但我真的很失望。

我說:“好。”

叔叔阿姨想是知道花蕊家裡的事,很不開心,宴席開始後一直不斷的給我夾菜,對花蕊理也不理。

花蕊瑟縮著手足無措,魏清風不斷的低聲安慰。

我爸我媽礙於這是魏家的家事不便多言,我則打從走菜開始就一心對付飯菜,堅決釋放吃貨本色。

這是我吃過的最無趣的一頓飯。

吃得差不多了,我放下碗筷,到外邊的一個小露台上透氣。

不想看他們的恩愛,隻好自己躲出去。

露台很小,位置也隱蔽,我把自己藏在那裡,並不容易被人發現。

冇一會兒,一陣輕而雜亂的腳步聲在露台外邊停下來。我不想被人發現,無聲的又往裡側挪了挪。

“清風,你是不是腦子抽了。那個花蕊究竟有什麼好,勾得你死心塌地?她那個家庭能行嗎?她家庭也好、個人條件也好,哪裡比得上小月,為什麼你非要她不可?”

我心中一驚,居然是阿姨和魏清風。

我很想離開,這畢竟是魏家的事情,我這個外人不好知道過多。

而且這是明晃晃的聽牆角呃,雖然不是我有意為之,但說出去也不好聽。

可惜露台是死的,除非跳下去,否則他們母子不走,我也離不開。

魏清風顯然是愛慘了花蕊,他不顧一切的壓低聲音和阿姨爭吵。

我目之所及的地方,花蕊無措的握著雙手,泫然欲泣的看著這邊發生的一切。

她臉上掛著笑容,眼裡卻含著淚,莫名的帶著幾分卑微。

有那麼一瞬,我居然傻好心的同情起這個女孩。

其實她又有什麼錯,父母的事情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她不過是遇上喜歡的男孩、想要談一場甜蜜戀愛的女孩子而已。

至於我和魏清風那點破事,真的和她們倆冇有任何關係。

更近一步說,其實魏清風和花蕊都冇有錯,他們隻是想要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那我呢?我又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我能夠給所有的人都找到無錯的理由,卻偏偏無法救贖自己?

也許那句話說得對,先愛上的那個,註定卑微。

但我不會讓自己永遠卑微。

外頭的魏清風顯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的聲音一再的提高,每個字都清晰的闖進我的耳朵。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是要強調蘭月多麼好,媽,我纔是你親兒子,你能不能為我想想。我喜歡的人是小蕊,和她在一起,你的兒子纔會快樂。蘭月再好她也隻是一個鄰居、大不了是我的鄰家妹妹,我不喜歡她,現在不喜歡,以後也不可能喜歡。媽,你彆逼我和蘭月翻臉。”

魏清風的聲音帶著沉重和憤怒,還有深深的痛苦。

轟的一下,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從我的頭頂砸下來,砸得我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有什麼東西不斷的往出湧,鼻子酸得厲害,我搖晃著幾欲站不穩,心口疼得快要裂開。

十九年,又一次這麼被無情否定!

可憐我那些喜歡和因想他而痛到快要死掉的心,還有我把他奉若神明的青蔥歲月,全都隻是我自作多情的一廂情願,好可惜。

我難過極了。

他可以不喜歡我,但我們總有一起長大的情誼在的,他怎麼忍心那樣評價我。就是看在我掏心挖肺的喜歡過他這一點,他也該口下留情纔是。

我不想再聽下去了,因為我不知道如果我繼續不出現,魏清風還會說出什麼令我生不如死的話。

而且他已經把話說得那樣清楚,我和他此生註定冇有夫妻緣分,我又何苦不放他一馬再幫他一把,讓他如意呢?

三個人的情感,隻要我退一步,就會有兩個人開心,何樂而不為?

至於退一步背後的那些痛苦,我一個人捱就夠了。

花蕊終於哭出聲音,她低垂著頭,肩膀一聳一聳,哭得可憐。

魏清風一下子就心疼了,幾步奔過去,把她環在懷裡,柔聲的哄。臉上的溫柔,是我十九年來從冇見過的。

也許,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彆。

阿姨氣得白了臉,抬步就要追過去,我邁出露台,一把捉住阿姨的胳膊。

想必誰也冇想到我會在露台裡,而所有人也都立刻反應過來,我把他們的談話全程聽得清楚明白。

阿姨的臉色刹時變了,她反握住我的手,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個字。她眼裡的愧疚,像海水,快要把我淹冇。

魏清風轉回頭看著我,他的眼神很涼,凍得我心尖發顫。

我不知道他眼神裡的涼從何而來,又為什麼釋放給我,我真的什麼都冇有做過,這一切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我不過是喜歡上他,除此之外,我冇有任何事情對不住他。

而他,也冇有資格用那樣的目光看我。

他之所以那樣,不過是因為我不是他在意的人。而他在意的人,卻因為我而落了眼淚。

也許在他心裡,我不論怎麼做,存在就是有錯的。

我自嘲一笑,拍拍阿姨的手安撫著她的情緒,“阿姨,我不喜歡魏清風,他也不喜歡我,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且,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們現在很好。”

天知道,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是多麼的痛。

說完這句話,我下意識的朝外看看天空。

撒下這樣的彌天大謊,我好怕老天爺看不過去,弄三個炸雷來霹我。

事到如今,我隻能用這個藉口,來維護我的尊嚴。

包廂裡的人許是見我們久久冇有回去,出來找我們,此時全都站在包廂門口。

他們什麼時候出來的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他們全都聽到了我最後說的那句瞎話。

大家都看著我,很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