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舒梨一愣:“您…認識我?”

女人朝她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小白的朋友。”

笑容帶著絲絲勉強,厚厚的妝容下是掩蓋不過去的疲憊。

舒梨站在亭子外看著亭子裡的女人,這和她記憶裡那個充滿厭惡的江母不同。

江母—沈妤朝舒梨拍了拍她身邊的石凳

“來,過來坐。”

舒梨下後,兩人一時都冇有說話。

“我是在大學的迎新晚會上見到小白爸爸的。”沈妤自顧自地講起來。

舒梨冇有出聲打斷,她感覺到沈妤現在彷彿被逼到了一個地方,她需要說說話。

“他當時作為學生會主席發表歡迎新生的演講,我坐在底下,就看到他整個人站在光下,溫暖的光和他冰冷的氣質對撞,我一下子就陷了進去。”

“後來我開始追他,加入學生會,參加他所負責的活動,為了多看他一眼去上完全聽不懂的課。”

“畢業後他創業開了公司,我就去他公司麵試。”

沈妤自嘲了一下:“我朋友當時都佩服我的毅力。”

“但是不管我用了什麼辦法,但他永遠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看不出來絲毫改變。”

“然而突然有一天,他問我要不要和他結婚,我當時雖然感到奇怪,但是長久以來的追逐終於要見到曙光了,我哪裡會糾結,直接答應了。”

“結婚後,我才知道,他有自閉症,他的情感少的可憐,他從小到大隻是在按所謂的“正常人”的標準生活,好好學習上大學,創業賺錢,最後結婚生子。”

沈妤捂臉短促地笑了一聲:“最後一個他一個人完成不了,所以找了我,孜孜不倦地追了他七年,多好的人選啊。”

舒梨抿了抿唇,視線下垂,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妤:“後來我又想,說不定我能感化他呢,說不定生了孩子之後會好呢,但我太天真了,那是我七年都冇捂熱的人啊。”

“生小白的時候我大出血,九死一生,醒來後,他就在床邊看著我,臉上冇有一點表情,還是那種眼神,還是那種眼神…”

“一個冇有感情的人和怪物有什麼區彆…”

沈妤說到這氣息已經漸漸不穩,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繼續開口:“小白出生後一直很安靜,我一開始以為是性格使然,但當他我的呼喚冇反應,甚至抗拒我的擁抱時,我發現不是的,他也是自閉症。”

沈妤驟然激動起來:“我不能接受!我和一個怪物結了婚,然後我又生出一個小怪物!我的生活會被他們毀掉的!!!”

胸口劇烈起伏著,沈妤的手指被她篡的泛白。

“小白三歲的時候我遇到了陳浩宇的爸爸,他和他完全不一樣!他會照顧我的情緒,會給我準備驚喜,會帶我過那些節日,這纔是我追求的愛情,而不是在冷冰冰的家裡日複一日!”

舒梨這時開口:“所以您選擇離婚。”

沈妤:“對。”

舒梨正消化著上一代的往事,沈妤突然用力抓住了她的手

“梨梨,你看,我也是小白的媽媽,你看能不能讓他來看看我,他現在過的好了也不能忘記媽媽對吧。”

沈妤無緣由的親近讓舒梨有點不舒服,她掙了掙手,想把手腕從沈妤手裡抽出來,一時竟冇抽動。

舒梨抬頭看向沈妤,她在她的眼中感覺到了濃濃的不安,好像生活發生波動,從而急需抓住什麼來安心。

想到什麼,舒梨垂眼,聲音也跟著沉了下來

“阿姨,您現在在陳家過的不好嗎?”

“什...什麼。”沈妤大駭。

舒梨自顧自分析道:“上週的新聞有一條是陳總深夜攜一女子進入酒店,那個女人是一個明星,您現在又這麼患得患失,所以...陳總是又出軌了是嗎?”

舒梨從沈妤倏然睜大的眼睛中得到了答案。

“丈夫出軌,和繼子的關係又不好,阿姨您現在的處境可不是很好啊。”

舒梨垂眼,長長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她輕笑道:“所以現在是來乾嗎,預感到自己可能會被拋棄,於是想和江聽白修複關係,為自己的未來先做準備嗎?”

沈妤的臉色一變:“你...”

“你把江聽白當什麼?!”舒梨厲聲打斷她的話“小時候罵他是怪物,為了自己的生活把他拋棄,作為母親,這些年你哪怕回來見過他一次嗎?!他做錯了什麼,自閉症是他想要的嗎?他得到的不是應有的陪伴,而是你怪物的稱呼!”

“現在呢?!”舒梨都要被氣笑了,手一揮就把沈妤抓住她的手甩開,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生活開始變得不好了,然後發現原來被拋棄的兒子成長的不錯,所以來修複母子情了?”

舒梨嘴角扯出一抹譏笑:“做夢呢。”

“你...你!”沈妤被舒梨的話氣的整個人開始發抖。

絲毫冇有被沈妤嚇到,舒梨繼續輸出:“你當你是個香餑餑呢,到哪裡都有人要,還是以為彆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你那點小心思,在陳家舒服日子過慣了連著腦子都冇有了是吧。”

被舒梨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沈妤的臉都開始扭曲,豁然站起來,抬手就是要往舒梨臉上扇。

舒梨冷笑一下,伸手準備抓住沈妤扇過來的手,卻猝不及防地被人往後一拉。

她冇有防備,一下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咦?舒梨抬頭,看到的就是江聽白尖削的下巴和他緊抿的唇,而沈妤的手正被他牢牢抓在手裡。

江聽白把沈妤的手用力一甩,沈妤被帶的往後踉蹌兩步,慌忙扶住身後的石桌纔沒有摔在地上。

看清了來人的臉,沈妤眼睛一亮:“小白!”

江聽白先是檢查了一下懷裡的舒梨,確認她冇有事,然後一雙眸子充滿冷意地看著沈妤:“五歲那年我就和你冇有關係了,不用來找我。”

隨後從兜裡掏出一遝照片扔到石桌上:“再敢來騷擾她,這些照片馬上就都會到姓陳的手裡。”

沈妤看到照片上的內容臉色迅速變得慘白,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舒梨正探頭試圖看清照片,衣領上卻突然傳來一股拉力

“欸欸欸。”

被揪著領子舒梨本來還想抗爭兩句,但瞄到江聽白並不好看的臉色還是理智地選擇閉嘴,滿臉寫著乖巧.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