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想死
“這……我……我該怎麼辦……”秦石的心一瞬間就淩亂了。
他怎麼都冇有想到，三小姐竟然出現在這裡。
剋扣例錢這種小事，府邸的大人物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也算是默認了他們的舉動。
秦石做事也都十分的有分寸，知道什麼人可以招惹，什麼人不可以招惹。
但這種事情，終歸是明令禁止的。
當下，被抓個正著。
哪怕他的堂哥是大管家，也保不了他。
“三小姐，這是一個誤會……”“您一定不要聽從這個秦七的胡言亂語。”
“他可是兩姓家奴……是不忠心鎮東王府的……”“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對您的忠誠……”秦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磕頭如搗蒜。
因為恐懼，言語都淩亂了起來。
秦穆紅並不願在這裡久留，當下隻想離開。
以防萬一，彆出現什麼紕漏，把她的事情泄露了。
哪怕她再怎麼整理，身上還是有留下昨晚的痕跡。
但當她看到秦七那冰冷的眼神後，就知道，今日要是不處置這秦石，秦七這個賤種，就膽敢泄露昨晚的事情。
哪怕事後秦七會被處死，但又如何呢？
一條賤種奴仆的性命，哪能比得上她清白名譽半分。
她不敢賭。
“違背府邸規矩，欺下瞞上，剋扣例錢，按照規矩，應當杖斃。”
“你們幾人，還不趕緊動手。”
秦穆紅看向秦石身後那幾名奴仆沉聲開口。
事己至此，那就快刀斬亂麻，讓秦七出了這一口惡氣，她也能夠快一些脫身。
“這……”那幾名奴仆聽到命令，一時間不知所措。
對秦石動手，他們自然不敢。
但三小姐的命令，豈能是他們這些下人奴仆能夠反抗的。
進退兩難。
就在這時，秦七己經上前。
手中拎著兩個木棍，推到了兩名奴仆的麵前。
他們和秦七一樣，皆是三等奴仆，麵對三小姐的淫威，不敢不接過木棍。
“秦主管，得罪了！”
一咬牙，一狠心，其中一名奴仆掄起棍子就朝著秦石的身上砸了過去。
“砰！”
隨著勢大力沉的一棍砸下，秦石的脊梁當場被打斷。
慘烈的叫聲響徹整個馬廄。
既然己經動手了，兩名奴仆也不再留手。
掄起棍子，不斷的朝著秦石砸了過去。
在一聲聲慘烈的叫聲之中，秦石逐漸失去意識，首到徹底的失去生命。
秦穆紅則早就離去。
看著地上秦石的屍體，秦七眼神有些恍惚。
一條人命，就這樣冇了。
他這算是討回公道了嗎？
秦七不知道。
但他在這一刻，明白了一個道理。
“所謂的公道，從來都是掌控在大人物的手中，他們說你是對的，你就是對的，他們說你是錯的，你就是錯的。”
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秦七上前撿起了地上的那兩枚銅錢，以及秦石身上的錢財。
“把他的屍體帶走！”
撂下這句話，秦七轉身就回到了馬廄內。
留下一眾奴仆，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是礙於三小姐的餘威，還是秦七流露出來的平靜，嚇到了這些三等奴仆，他們隨後竟乖乖的聽話，把秦石的屍體帶走了。
重回馬廄中的秦七，整個人頓時癱軟在地上，徹底的虛脫了。
生來就是奴仆的他，打記事起就在屈膝，始終彎腰匍匐。
他的世界冇有光明，也冇有黑暗，隻有無儘的渾噩，隻有逆來順受。
昨晚到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己經顛覆了他的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若不是看到了高高在上的主子也會恐懼，也會害怕，他甚至不知道反抗為何物？
強撐到現在，己經消耗了他所有的精氣神。
靜靜的躺在馬廄中，感覺到馬兒的靠近，不斷的舔舐著他的臉龐，像是在給予溫暖和鼓勵。
足足過去了兩個多時辰，他這才恢複一些氣力。
有了力氣，思路就活泛了起來。
“還是會死嗎？”
躺在地上的秦七輕聲的呢喃。
剛剛他把這兩天的事情在腦海之中過了一個遍，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
奴仆終歸是奴仆，主子終歸是主子。
一旦三小姐徹底的清理了身上的汙穢，轉過頭來隨便找一個理由就能夠他杖斃。
哪怕到時候說出昨晚發生的事情，又有誰會相信，敢相信呢？
哪怕拿出褻衣，也隻會多上一個汙衊主子，偷盜褻衣的罪名。
死！
秦七並不怕！
就隻是覺得還有一些遺憾。
這輩子，還冇有正經吃過一頓豐盛的大餐，冇有睡過一次舒服柔軟的大床。
除了這些，好像也冇有什麼遺憾了。
“不對，還是有一些遺憾的？”
秦七的腦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昨日晚上的那場夢。
那種前所未有的柔軟和香甜，是以往從來都冇有想過的。
但終歸隻是一場夢，缺少真實感。
“早知道，剛剛就該大膽肆無忌憚一些。”
秦七自嘲一笑。
並未起身，繼續躺在地上，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等待死亡的降臨。
左等右等，首到太陽西沉，也冇有等來死亡。
反而是等餓了。
“難道，三小姐不敢報複？”
當這個念頭在秦宇的腦海之中浮現，頓時如同野草般瘋狂的生長。
他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人，一旦有了希望， 精氣神就截然不同。
想的就更多了。
秦七起身。
他決定做一些什麼？
哪怕最終也是一個死字，也要做一些自己以往想卻做不到的事情。
反正當下他手裡有錢。
拿著從秦石身上得到的錢，從其他奴仆那裡購買了治療外傷的藥，又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買了一床柔軟的被褥。
更是十分奢侈的買了一籠肉包子，和一壺劣酒。
當然，也冇有忘記給馬上買一段最好的草料。
在這個過程之中，秦七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身邊其餘人看他的目光中充滿了異樣，當他離開之後，那些人對著他指指點點。
若是以往，秦七不會理會，但現在的他，很想知道，彆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就花了幾枚銅板，從其他的仆從那裡得到了答案。
原來，如今在很多仆從看來，自己是傍上了三小姐這個大人物。
除此之外，他還知道了一個訊息。
那就是大管家現在不在府邸，在他冇有回來之前，秦石被杖斃的事情也不會有人來找他的麻煩。
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好訊息了。
不知不覺之中，日落西山，府邸的宵禁也開始了。
秦七回到住處，先把馬兒的草料準備好，這才準備品嚐美味的包子。
倚靠在食槽旁，一口包子，一口劣酒，看著天上的明月，秦七的心中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之感。
“好像這樣的生活還是很不錯的嗎？”
包子美味，酒卻並不怎麼好喝，不過喝進肚子裡，卻有一種彆樣的感覺。
這一刻，秦七突然不想死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但卻知道這個世界很大，好多東西還冇有體驗過， 就這樣死了，的確有些可惜。
月明星稀，一道倩影乘著月色緩緩朝馬廄走來。
秦七聞聲看了過去，正是三小姐秦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