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瀾 作品

第5章

    

陸錦瀾心裡正在發愁要怎麼圓這個謊。

顯然周攸寧已經看過這封信,此刻想要說她心悅他人確實有一些難度。但好在她在信封上隻寫了周公子親啟這幾個字,信中從頭到尾也隻說自己心悅周公子,並未詳細的提及周攸寧的名字。

周公子......

陸錦瀾心裡快速的將上輩子她所認識的京城裡麵姓周的未婚的公子都想了一遍,最後發現竟然隻有一個人選。

雖然那個人的年紀比她要大十歲,隻怕說出來旁人未必會相信,但現在也不是考慮這些的問題。

總之她是決不能再讓周攸寧以為她是心悅他的!

就一臉堅定的說道:“周舜欽。我心悅的人是周舜欽周公子。”

“這香囊和這封信,我原就是想托周公子轉交給他的。”

周舜欽,周家三爺,現任戶部左侍郎一職,正是周攸寧嫡親的三叔。

聽到周舜欽這三個字,周攸寧怔愣在原地好一會兒都冇有說話。

等到回過神來,他不由的脫口而出:“是他?你心悅的人怎麼會是他?”

他說話的聲音很大,臉上也再冇有了剛剛的冷淡之色,反倒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顯然是失態了。

陸錦瀾卻覺得心裡麵很痛快。

上輩子她在周攸寧麵前總是覺得心裡很憋屈,現在終於有了暢快的感覺。

便點了點頭,說道:“周公子冇有聽錯,我心悅的人確實是你三叔。”

似是嫌刺激周攸寧刺激的還不夠,陸錦瀾頓了頓,又開始說道:“周舜欽周公子十八歲便高中頭名狀元,舉國皆震驚於他的才學。現年他不過二十六歲的年紀,就高居戶部左侍郎一職。縱觀本朝開國以來,也就隻有他一人如此年輕便在朝中身居要職了。”

“且他又生的身姿頎長端秀,眉眼疏朗,每每出門時便看殺眾人,試問這樣出色的男子,我不心悅他,還能心悅誰?”

周攸寧回答不出來。

他當然知道他的三叔有多優秀,實際上從小他的父親總要拿他和他三叔來比較。

但明明他也是很優秀的,十三歲就考中了秀才,十九歲就考中了舉人。他相貌生的也很好,京城裡麵喜歡他的姑娘有很多。

但有他三叔珠玉在前,旁人是看不到他的優秀的。現在就連陸錦瀾心悅的人也是他三叔......

周攸寧心中難得的有了幾分慌亂,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慌亂。

“我三叔比你要大十歲,你怎麼能心悅他?”

他微垂了眉眼,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而且他是不會心悅你的!”

我當然知道他不會心悅我,陸錦瀾在心裡默默的說著。

周家一總兒有三房,周攸寧所在的這一支是二房,周舜欽則是三房。因為周家老夫人尚健在的緣故,周家三房現在並未分家。

上輩子她嫁與周攸寧為妻,同在周家屋簷下,她其實也是見過周舜欽的。

不過可能是因為政務繁忙,又或是男女有彆的緣故,她隻見過他幾次。

印象中周舜欽是個雋雅清貴的人,言談舉止都很溫和。但即便他在笑著看人的時候,卻依然會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感。

陸錦瀾那時候就覺得冇有人能真正走進周舜欽的心裡,所以上輩子她對他一直都是敬而遠之的。

現在迫不得已拉了他出來為自己擋槍,她心裡麵其實也有幾分惴惴不安。

但轉念想著周舜欽現在又不在這裡,而且......

“我自然知曉你三叔不會心悅我,但這冇有關係,我隻要想著他心裡就會覺得很歡喜。”

頓了頓,她又說道:“我原是想托你將這香囊和書信交予你三叔的,但剛剛我想著此舉確實有些不合禮法,所以便罷了。從今往後我還是將對你三叔的情意深埋於心底,不用他本人知道的好。所以我今日同你說的這話,還望周公子莫要告訴他人,尤其是你三叔知道纔好。”

左右香囊和書信她已經取回,周攸寧又不是個多嘴的人,但凡這些話不讓周舜欽知道,那周舜欽就永遠不會知道她曾拿他擋槍的事。

而且從今往後,想必周攸寧再也不會以為她心悅的人是他了。那前世她嫁與周攸寧的事自然也就不會再發生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周攸寧在看著她沉默片刻之後,終於輕輕的點了點頭。

陸錦瀾放下心來,就轉身欲走。

但才走出兩步,忽然就聽到周攸寧不解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心悅我三叔?”

你心悅的人明明不該是我嗎?怎麼現在竟然變成了我三叔?

陸錦瀾失笑。

從前我一心心悅你的時候,你對我隻有滿眼的不耐煩,現在我說我心悅的人是你三叔,你倒來問我為什麼。

但她卻並冇有回頭,隻是淡淡的回答著:“周公子這話問的好生奇怪。難道你冇有聽說過一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心悅了便是心悅了,又何來的為什麼?”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周攸寧看著她曼妙婀娜的背影,垂在身側的雙手無意識的握緊。

明明他過來是要冷漠的拒絕她的表白的,可怎麼就變成了她心悅的人是他三叔?甚至先前她還想著要托他向他三叔表白?

周攸寧心亂如麻。

而此時在不遠處的一座水榭裡麵,一個身著淺棕金色錦袍的男子正回過頭對著一個穿月白色錦袍的男子笑道:“你當真不出去?”

這男子生了一雙極為張揚的眉眼。當他挑眉揚唇時,便會讓人想起那開的正好的木芙蓉,華美熱烈。

而與之相反,那穿月白色錦袍的男子眉眼間卻十分的沉靜。恰如那林間深潭,既沉靜又深沉。但凡視線與之一對望,便極易深陷其中,不能自已。

這會兒穿月白色錦袍的那位正端坐在石凳上,手中執了一隻甜白釉的茶盅在不徐不疾的喝著裡麵淺碧色的茶水。

聞言他放下茶盅,唇邊蘊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出去做什麼?”

“做什麼?”那穿淺棕金色錦袍的男子揚眉笑道,“有姑孃家正在對你表達她的愛慕之情呢,而你這個正主竟隻顧坐在這裡喝茶?我就不信那寡淡的茶水竟能比外麵那個姿容絕世的美人兒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