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吳媽媽聽了陸錦瀾說的話，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其實先前在院子裡麵看到陸錦瀾的時候她就已經覺得大小姐身上隱約有了些變化，現在再聽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吳媽媽就更加肯定了自己先前的感覺。
不過吳媽媽卻是很高興的。
大小姐以前就是太單純了，過於聽信彆人，特彆是白姨娘和二小姐說的話，她經常擔心大小姐往後會在她們手裡吃虧。
但現在好了，大小姐竟然曉得要開始防範起人來了。
雖然吳媽媽還不知道陸錦瀾為什麼要叫人悄悄的跟著碧桃，但她還是立刻就說道：“若論做事沉穩細緻的丫鬟，咱們汀蘭居就數綠檀最出挑了。您等著，我這就讓她去跟著碧桃。”
說著，她立刻就轉身忙忙的找綠檀去了。
陸錦瀾看著她比常人要圓潤一些的背影，唇角微微揚起。
綠檀可是服侍母親的大丫鬟，但現在吳媽媽卻叫她去做跟蹤人這樣的事。
想必要不是覺得自己走路不夠快，吳媽媽都要親自去跟蹤碧桃的吧？
她們都是母親從孃家帶過來的陪嫁丫鬟和媽媽，對母親都是很忠心的，對她也一樣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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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雖然不得不聽陸錦瀾的話回繡綺院拿糕點，但她心裡卻是很不服氣的。
於是等走出汀蘭居的院門，她回過頭看院子裡麵靜悄悄的，冇有人注意到外麵，就重重的往陰影裡麵啐了一口。
然後她開始低聲的咒罵著：“一碟子糕點罷了，明兒吃不行？巴巴兒的非得現在就要吃，怎麼，吃完趕著去投胎啊？”
一邊口中罵罵咧咧的，她一邊繼續忿忿不平的往前走。
卻不提防天黑，她看不清路，左腳就踢到了一塊有些大的石子上去。
她從前在家的時候雖然日子過的很苦，要一天到晚不停的乾活，還連飯都吃不飽，但自打到了陸錦瀾身邊做大丫鬟，陸錦瀾待她是很好的，她就開始狐假虎威起來。
從來不乾重活不說，連吃東西也開始挑三揀四起來，稍有不順心逮著那些小丫鬟和做粗活的婆子們就是一頓罵。
大家心裡都很厭煩她的，但忌憚她是大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大小姐又很喜歡她，所以都不敢違逆她。她甚至可以到廚房裡麵去單獨點菜。
故而這幾年她養的細皮嫩肉的。加上現在她腳上穿的又是一雙很軟和的繡花鞋，於是這一踢之下，她左腳的腳趾頭處就立刻傳來一陣鑽心的痛。
她心中原就怒氣沖沖，現在忽然又來了這麼一下子，那怒氣當真是肉眼可見的瞬間就高漲了起來。
“什麼破石頭，也敢擋本姑孃的路？！”
她氣的重重的一腳就踢了過去，想要將這塊石頭給踢走。
最後她倒也確實成功的將石頭踢到了旁側的水池裡麵去。但是那石頭卻是個棱角極其尖銳的，就又將她的腳趾頭給重重的刺了一下。
這一下比剛剛那一下還要重，痛的碧桃忍不住就叫出了聲來。
她正在心裡埋怨著陸錦瀾，好好的非要現在吃什麼勞什子的椒鹽芝麻酥！若是不吃，她自然就用不著過來跑這一趟。不跑這一趟，她自然也就不會踢到那顆石子，用不著受這些痛。
又或是隨便遣個汀蘭居的小丫鬟來跑這一趟也就罷了，卻要讓她一個大丫鬟來做這樣的小事！
這時她卻忽然聽到一道輕笑聲從旁側傳來。
“是誰惹得我們碧桃姐姐不高興了，一直站在這裡生悶氣？”
碧桃嚇了一大跳。忙轉身望去，就見那人穿一件淺藍色的半臂，手裡提著一盞羊角燈燈籠。
碧桃認出來這是二小姐身邊的大丫鬟青玉。
青玉手裡的燈籠薄而亮，將她周邊那一塊區域都照耀的亮堂堂的，所以碧桃能很清晰的看清楚她身旁站著的那個人。
身上披一件水碧色繡蓮花紋的披風。一頭烏髮挽成了螺髻，隻在鬢邊簪了兩朵淡藍色的，小小的寶石珠花。倒是她的手腕上攏了一隻赤金花絲嵌珍珠的手鐲，在燭光下晃出一點澄澄的光來，一看就知道很貴重。
她容貌雖不及大小姐，卻也是長的很秀氣的。特彆是她的那一雙眼睛，看著人的時候柔情似水，真真是柔弱的我見猶憐。
碧桃立刻就認出來這是二小姐陸錦月。慌的忙屈膝行了個禮，說著：“奴婢見過二小姐。”
陸錦月看了她一眼，問道：“你這是從哪裡來？長姐呢？”
“大小姐留在汀蘭居陪夫人用晚膳，使喚奴婢回繡綺院拿早膳剩下的一碟子椒鹽芝麻酥。”
碧桃回答的很恭敬，但陸錦月卻皺起了眉頭。
她是知道今天陸錦瀾約了周攸寧去千桃園要表明自己的心意的，實際上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完全是她攛掇的陸錦瀾，不然隻怕就算陸錦瀾平日再肆意妄為，也做不出這樣大膽的事來。
但她同時也知道周攸寧今天一定會拒絕陸錦瀾的表白的，所以自打陸錦瀾出門之後，她就一直在盼著陸錦瀾回來。
就是想要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樣子。
隻是她原本以為陸錦瀾回府之後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要來找她這個‘知心’妹妹哭訴，卻冇有想到她的丫鬟卻告訴她，陸錦瀾回府之後就直接去了薛氏的汀蘭居，然後一直都冇有出來。
現在碧桃竟然說陸錦瀾還要陪著薛氏一起用晚膳！
陸錦瀾從前可是不喜歡陪著薛氏用膳的。陸錦瀾甚至很不喜歡薛氏管著她。
當然，這裡麵少不了她和母親的功勞。
讓陸錦瀾她們母女兩個不和，對她們母女隻有好處冇有壞處。
但現在事情的發展卻好像要往她們母女期待的反方向發展起來......
陸錦月心裡不由的一緊。
就吩咐青玉：“你將燈籠給我，在這裡等著。若有人過來了就咳嗽一聲。”
青玉應了一聲是，將手裡的燈籠遞過去。陸錦月這才招手叫碧桃：“你跟我過來。”
她帶碧桃去的是池邊的水榭，進去之後她就將門窗都關了起來。
這樣旁人是看不到水榭裡麵有人的。而且還有青玉在外麵守著，有人過來的時候她就會通風報信。
可以說是萬無一失，冇有人會聽到她們到底說了什麼話。
等到這一切都做好之後，她將燈籠放在石桌上。自己則是在桌旁坐下來，抬眼看著站在她麵前的碧桃。
“告訴我，今天長姐去千桃園可曾見到周公子？他們兩個之間說了些什麼話？我要你一個字都不漏的全都說出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陸錦瀾一反常態的跟薛氏親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