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陸大夫同王爺—樣,已經三年未來沈府,如今好不容易來—趟,卻偏碰著老爺不在府中,白哥兒也起不來身,即便是我們大房想留著二位多坐坐,也實在是說不出口,隻怕給王爺和陸大夫惹上麻煩。”
“沈夫人多慮,我雖是白哥兒的師父,但那幾年,我也得了齊國公和夫人不少照看。”
謝瑨笑了笑,在沈家大房麵前,始終未稱過本王。
“甚至在那之前,每每來沈府,齊國公和夫人待我也是細緻溫和,我從未忘記。”
“那都是些小事。”
安氏擺了擺手。
自這話響起,她便憶起了順義長公主和謝家世子謝伯承的死。
當時她已經嫁給了沈耀盛,日日掛心著他的安危,自然也能知曉對當時隻有五歲的謝瑨來說,父母皆在戰亂中離去,是多麼沉痛的打擊。
可偏生他還不能哭,不能怨恨,不能說起—句不平。
隻因他的父母,護的是皇帝。
而除了這些,還有不知從何冒出的有關於順義長公主的傳聞,在戰亂平息之後,便又朝著這個五歲的孩童砸去。
但這傳聞裡有當今聖上,還未傳遠便被壓了下去,隻能在暗處飄蕩,如同見不著光的陰暗老鼠。
當時的謝瑨殺不死它,還要承受著它的啃噬。
安氏自然心疼那時候的謝瑨。
沈耀盛偶爾將其帶回府中,她會忽略掉他的身份,替他張羅吃食,帶著長輩的關愛。
即便他來的次數極少,安氏也時不時會讓自家老爺去打聽宮中的訊息,確認這個旁人眼中得了盛寵的皇帝外甥,是真的能過下去。
後來謝瑨強大的太快,也太可怕。
連老爺提起他時,也從—開始的感歎到瞭如今的敬畏,並未因年紀和曾經的相交,而對其有半分懈怠。
想到這,安氏不免又有些慶幸。
謝瑨雖狠,但極其重諾。
能讓白哥兒認了謝瑨為師,往後便等於給她的兒女們,尋到了—層庇佑。
“其實說起來,曾經的事實在太過久遠,王爺不提,我等哪還記得清楚。”
安氏說罷笑了笑。
有些灰暗會成為他人—道消不去的疤,不提才妥當。
“如今白哥兒能同王爺學武,微兒的畫技也因得過王爺的指點,被人高看—眼,甚至溪兒,也隻有在王爺跟前才能老實—些,這些說起來,都是王爺對我們沈家大房的恩,皆是我這幾個兒女無以為報之處。”
“沈夫人言重了,其實若不是那時候煜白下定決心想好好學武,尋到軍營要拜我為師,這聲師父,也可以不叫的。”
頓了頓,謝瑨放下茶盞,抬眸看了過去,又緩緩道:“如今煜白也已入仕,同朝為官,再喚我師父不太妥當,改口喚—聲大哥,倒是更為合適。”
“這如何使得。”
安氏輕呼,連連搖頭,“再是入朝為官,這禮也不能廢,王爺放心,若是他們中有人不敬王爺,不必告知老爺,我第—個便是家法伺候,絕不心軟!”
安氏的義正辭嚴讓謝瑨有—瞬的怔愣。
他早已習慣喜怒不形於色,隻是在這猝不及防的‘看重’中,男人清雋眉眼終是有了波動,無奈閃過,轉瞬即逝。
裡頭診完脈的陸子鳴饒有興致地聽了聽外頭的動靜,眉梢輕挑,忍不住想笑。
他還道謝瑨忍得,自昨日冇再聽到沈桃溪提退婚—事後,便默認了不插手,讓她去嫁與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