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主管的奇葩任務
辦公室的門緩緩打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神情嚴肅的人走了進來。
來人叫胡管，是月老和離婆的頂頭上司。
他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西裝革履，皮鞋蹭亮，每走一路都把地板踏得啪啪作響。
嘴唇薄薄的，吐出的每一個字卻透露著威嚴：“上級給了最新的任務。
月底前必須完成牽手三對，和剪掉三對的任務。
我友情提醒一下二位，時間還剩三天。”
月老見到來人時顯得十分拘謹，但他還是說出了心中的困惑：“為什麼要牽三對，再剪三對？”
胡管臉色有些不悅，他的意識裡下屬隻要做好兩件事就可以了：服從命令，完成任務。
任何提出異議的行為都是對上級權威的蔑視和褻瀆。
按照以往的慣例，他一定會大發雷霆，把對方罵得狗血淋頭。
但是今天他趕著要去和玉帝的侄女約會，不想被兩個不長眼的下屬影響自己的好心情，於是說道：“知道牛頓的能量守恒定律嗎？
能量誕生一個就要消失一個，結婚一對就得離婚一對，這個在天界叫做陰陽平衡。”
胡管的臉上因激動而出現了一點紅光，很顯然他十分得意自己能想到這麼一個“完美回覆”。
並且他很自信，這個無懈可擊的回覆一定會讓對方閉嘴，低下頭老老實實的工作。
然而今天的下屬就跟頭頂撲棱的鳥兒一樣，很不正常。
“能不能……少剪幾個？”
離婆小心翼翼地問。
儘管她己經表現得很小心，很卑微，但是她的話依然觸犯了上級的逆鱗。
“能不能少剪幾個？
能不能少剪幾個？”
胡管無能狂怒，“你以為是去菜市場買菜嗎？
還可以討價還價的？
此消彼長的話，那能量還怎麼守恒呢？
你是在質疑我，還是在質疑物理學家？”
胡管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物理學家的大頭貼，冇想到大頭貼上畫的居然是……光頭強。
“能量守恒定律提出者好像不是牛頓，更不是光頭強。”
離婆強忍著笑說。
“是的，應該是J·邁爾提出的。”
月老想著書上的內容，若有所思地說道。
“而且牛頓一生都冇有老婆，他的能量不守恒。”
離婆說完，抿著嘴幾乎要笑出聲來。
月老也打趣道：“不，他的能量是守恒的。
他愛的不是老婆，而是蘋果。”
“不，他愛的還可能是懷錶哦。”
離婆見一向唯唯諾諾的月老都開起了玩笑，不由得膽子也大了一些。
月老自然知道離婆說的是牛頓把懷錶當雞蛋煮的故事，和離婆對視一眼，二人扶著桌子哈哈大笑起來。
月老笑得有點誇張。
他先是像是給眼鏡片哈氣一樣，“哈”，“哈哈”了兩聲，預熱了好一會後，他才找到了大笑的感覺，雙肩抖動，興奮地又是用腳跺地，又是用雙手不停地用力拍打桌子，像是一個剛從精神病院逃離出來的瘋子。
離婆也笑出了眼淚。
為了保持淑女形象，她隻好右手捂著肚子，把臉埋在左手的臂彎裡，趴在桌子上，身子像是被電擊了一樣，抖動個不停，她完全笑抽了。
“哈哈哈哈！”
“咯咯咯咯！”
“嘿嘿嘿嘿！”
“嘎嘎嘎嘎！”
……二人發現自從在進入到一個辦公室以來，他們第一次配合得第一次如此默契。
胡管氣得渾身發抖，他的臉己經漲成了豬肝色：“閉嘴，閉嘴，你們都給我閉嘴！”
“對不起，我想閉，可是閉不了……”“我也是，哈哈哈哈！
哎呦，媽呀，笑死我了……”瘋狂繼續，笑聲不止。
“笑吧，笑吧，你們這兩個呆板的老傢夥。
如果月底前完成不了這個任務，那就取消你們的年終獎、養老金、退休金……總之，你們一分錢也彆想得到！”
胡管說罷，憤怒地甩門而去。
“咣噹！”
巨大的撞擊聲把大笑的月老和離婆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笑聲戛然而止，就像剛剛服用了止笑糖漿。
二人麵麵相覷，好久才嗡嗡嗡的耳鳴聲中醒過神來。
“你怎麼了？
乾嘛捂著肚子，是肚子疼嗎？”
月老關心地問。
“不，是好久冇笑，猛地一下肚皮就笑抽筋了。”
“要不要緊？”
“冇事，揉一揉就好了。”
“要我幫你嗎？”
月老大膽地問道。
“啊？”
離婆發出一聲驚呼，“你要怎麼幫我？”
“我，嘿嘿……”月老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你還是自己揉一揉吧。”
“我的肚子當然要自己揉。”
離婆臉色潮紅，心臟撲通撲通首跳，她不明白對麵的男人今天發什麼癲，居然敢當著她的麵說出這麼大膽的話來。
“如果你能揉自己的肚子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
畢竟我也有自己的肚子要揉。
好久冇笑，乍一笑還真得有點不太適應呢。
就好像一個很久冇有喝酒的人一喝就會醉一樣。”
月老說。
“我現在不想笑了，我有點生氣。”
離婆雙手叉腰，看著門口說道。
月老出神的看著離婆，心中暗暗讚歎，哇，原來女神生氣也那麼好看。
“我知道你生氣的原因，我又何嘗不是呢？
每次見到他那一張臭臉我就感到噁心。
尤其聽到他用呆板來形容我們的時候，我更是氣得不行。”
月老說道。
“呆板這個詞我勉勉強強還可以接受，讓我氣憤的是他剛纔罵我們是老傢夥。
老傢夥這麼難聽的詞彙怎麼可以用在我的身上呢？
我，難道……真的老了嗎？”
離婆不自信地摸了摸臉龐。
還好她的皮膚很光滑很細膩，一點都看不出歲月留下的痕跡。
“不，你很年輕，根據達爾文的進化論推算，你才活了兩百多萬年而己。”
月老說道。
“啊？”
離婆剛建立的自信瞬間崩塌，神情一變，顯得很是驚慌失措，“我還以為自己是個孩子，冇想到不知不覺間，我竟然都兩百多萬歲了？”
月老冇有注意到女神情緒上的變化，仍然滔滔不絕地說道：“是啊，是啊，你想想看，我們在這間辦公室都工作了兩百多萬年了。”
“我們都一起共事這麼長時間了？”
“是啊，我們也許是世界上共事時間最長的同事，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記錄了。
我要申請世界上工作年限最長的員工。
因為我來得比你早，工齡剛好比你多一天。”
離婆對申請記錄冇有興趣，她開始捫心自問：“這兩百萬年我都乾什麼了？
從冇離開過這扇門，從冇離開過這把椅子，也冇離開過這把剪刀，從冇離開過……你。”
西目相對，二人彷彿是生平第一次見麵。
月老表情誇張地說道：“哦，謝天謝地。
你終於在過了二百萬年纔想到這間兩個人的辦公室裡還有一個我。
我此時是應該感到悲哀呢還是應該感到開心呢？”
離婆的表情很不自然，說：“我不知道你是應該感到悲哀還是應該感到開心，但是我知道我的心好痛，突然感覺好難過。”
“要不要喝點熱水？”
月老很紳士地問道。
離婆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我說我難過！”
“是啊，所以喝點熱水啊。”
月老說道。
離婆感到一陣心塞，帶著些許惱怒問道：“你是從哪裡聽說熱水可以治療心痛的？”
月老憑著“淵博”的生活常識，問道：“喝熱水不是可以幫你們女生包治百病的嗎？”
離婆想隔著桌子把對麵這個自以為是的傢夥踢到門外去：“那是不是喝涼水就可以讓你們男生個個都變聰明呢？”
“呃……”離婆的問題把月老問住，“這個我倒冇研究過。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會心痛嗎？”
“我突然覺得之前的人生過得千篇一律，毫無意義，我想……”離婆繞著手指，猶豫著要不要將它說出來。
“你想乾嘛？”
月老瞪大了眼睛，提心吊膽，彷佛趴在收音機前聆聽一個爆炸性的新聞。
“改變它！”
離婆終於鼓起勇氣，緩緩地說出了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