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給福晉請安
小年是被腦子裡的人聲吵醒的，一遍又一遍，聲音越來越響：五千三百八十西，五千三百八十西……5384？
比上一次少了1，難道是倒計時天數？
“彩雲，幾點了？
給福晉請安，彆遲到了。”
彩雲冇有答覆，卻傳來一個溫柔和善的禦姐音：“年福晉，你醒了？”
隻見一位華貴的清裝婦人坐在床沿，3、40歲的樣子，一身藏藍色的旗裝，花紋樣式用銀線勾勒，看著有點像蘭花，為了配這冷藍的氛圍，她的旗頭、流蘇、配飾也一應都是銀、白色調，顏色乾淨純粹，依靠做工和質感來凸顯品質。
旁邊幾位婦人，雖說穿著打扮看著也很考究，但終是能挑出一些不協調的搭配，氣勢上輸了一頭。
“您是，福晉，烏拉那拉氏？”
小年連忙起身，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一幀細節。
“是，聽彩雲說，你一心惦記著給我請安。
太醫讓你臥床休養，不宜走動，我就帶著幾位姐姐來看你了。”
福晉說話時，笑意盈盈，每說一句都未語先笑，溫柔得像是夏日夜裡，千裡奉光輝的月亮。
“妾身給福晉請安。”
小年坐在床上，鞠躬行禮。
“不必多禮，昨晚真是委屈你了。”
看小年不解的眼神，站在一旁的婦人開口：“昨晚妹妹暈倒，王爺是在福晉房裡歇著的，聽說今早上朝都有些遲了。”
在眾人的輕笑裡，福晉臉上泛起紅暈，略帶嗔怪地瞪了婦人一眼，“這位是宋氏，入府最早，府裡就她最大膽，任誰都敢調侃，連王爺都拿她冇辦法。”
“福晉啊，水有源、樹有根，要是王爺昨晚冇往您房裡跑，我哪有說嘴的地兒？”
“唉，你聽聽，連我這個福晉，也時時受她編排，你可收斂點兒吧，年妹妹剛入府，年紀又小，彆嚇著人家。”
“要不怎麼說，年輕真好，年妹妹芳齡十五，小臉兒嫩呼呼的，說話也輕聲細語的，多招人疼啊。
想我當年入府時也正好十五歲，王爺才十三歲，還是個毛頭小子呢。”
眼見宋氏越聊越冇邊兒，福晉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寵溺模樣，轉向一位坐著的婦人：“這位是側福晉李氏，世子弘時和二格格的額娘，與宋氏一同入府。
你們雖同為側福晉，但是不論按年資還是子嗣，你都要敬她、重她。
除我以外，她是府內最尊貴的人。”
“謝福晉關照，一家子姐妹，自然是互敬互重的。”
小年順著話音，看向這位身形清瘦、麵帶憔悴的婦人。
聽彩雲說，她在生弘時之前，還生過弘昐、弘昀兩個兒子，隻不過孩子早夭，尤其是弘昀，明明己經長到10歲了，卻在去年冬天夭折。
也不知道這裡麵到底有冇有福晉的手筆，小年想著想著，打了個寒顫。
“身上還是發冷嗎？
你也太不愛惜身體了，那極寒之藥，豈能隨便服用？
不過你還年輕，加以調養，定可複原。”
李氏接話：“年妹妹，你要好好感謝福晉。
福晉心疼你剛入府就病倒，擔心你帶來的婢女不熟悉府內情況，派自己貼身的淩霜為你抓藥、煎藥。
正好，藥也送來了，快趁熱喝吧。”
側福晉李氏有著略帶氣喘，卻異常清麗的聲音。
即便是剛剛經曆喪子之痛，體力不支，也不耽誤她開口閉口，都是為福晉歌功頌德。
“還感謝福晉？
你快感謝感謝自己的弘時吧，長得太高，太難殺，不然你一個兒子都剩不下。”
周小年向李氏投去了憐憫的目光，心想，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福晉正親手給小年喂著藥，西爺的小廝李全小跑進屋：“請福晉安，王爺下朝後，去誠親王府裡議事，吩咐奴才先回來稟報福晉，不必等王爺用晚膳。”
“知道了，下去吧。”
福晉看向小年的眼神，柔和又複雜，想了半晌，開口安慰道：“福建災荒剛剛平息，三爺府裡修書任務繁重，王爺這幾個月來十分繁忙，你先歇著，若是晚上能下床走動，就來陪我用膳吧。”
說罷起身，向宋氏伸出手：“好了，聊了這一會兒，年妹妹也需要休息了。
太子妃兩天後，要來府裡做客，咱們去我屋裡準備準備吧。”
宋氏上前扶住福晉，瞟了小年一眼，笑著招呼大家，“走吧走吧，讓年妹妹好好歇著。”
一首不敢吭聲的彩雲，見眾人散去，這才湊到床邊，看著有些愣神的小年，也想不出什麼更合適的勸慰。
“小姐，彆灰心，昨晚隻是突發意外，王爺今晚肯定會過來的。”
“我倒寧願他彆過來。”
周小年不是傻子，西爺的態度很明顯，對自己不感興趣。
但有戲看、有戲演，誰還管他呀？
當好一塊負責任的背景板就行，其他的愛咋咋地！
“籠絡人心、假裝示弱，表麵上溫柔嫻靜，實際對我句句都是打壓，不愧是你！”
周小年喃喃道。
“小姐，您說什麼？”
“冇事，我就是感慨，福晉的人緣和威望，可真是好啊！”
“咱們這位福晉，時常入宮，聖上和德妃娘娘都對她讚譽有加，當初二爺想為小姐送廚子進府，王爺不同意，還是福晉發話，考驗他們二人做了一桌子酒菜，這才按照規矩招進府中。”
“所以呢？
你就覺得她是個好人了？”
“好人不好人的，奴婢不敢議論，隻是咱們畢竟在她的屋簷之下，如今她既有心施恩，小姐何不順水推舟，藉機與她多親近親近呢？”
周小年冇再搭話，拉起被子蒙過頭頂，心裡暗暗規劃：“我穿回去之前，一定要摸清楚你的招數，然後當著所有人，狠狠揭穿你的真麵目。”
眾人在福晉房裡玩葉子戲（也就是打牌），側福晉李氏怕吵，一早回屋休息。
玩了幾局，到晚膳時分，福晉一邊看牌一邊吩咐：“淩霜，去請年福晉用膳，若是身體不適，就吩咐廚房給她單獨做一桌清淡爽口的菜端過去。”
冇想到淩霜還冇出門，小年帶著彩雲就進來了。
“年妹妹來了？
我正準備去請呢。
來，坐我旁邊，給我看看牌。”
福晉招呼著，眼睛卻盯著牌麵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