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給我寬衣

    

“奴婢淩霜給側福晉請安,王爺和福晉正在宴請賓客,福晉說您年紀小,身子又弱,不便見客,又怕您等久了肚子餓,吩咐奴婢送來一碗當歸甜羹、一碟牛乳餑餑,您先墊墊。”

“妾身謝福晉關心。”

周小年起身,依照彩雲剛纔惡補的功課,屈膝行禮。

“彩雲姑娘,福晉說,吉服鳳冠沉得很,你和喜娘先替側福晉寬衣,讓側福晉鬆泛鬆泛,彆太拘著,王爺回房前,福晉會差人通傳的,”淩霜轉而吩咐起彩雲來,“照顧好側福晉,有什麼需要,就來廊下叫人。”

換完衣服,周小年坐下來吃餑餑,老遠就聞得到濃鬱奶香味,手指的溫度會化開表麵的油酥,咬起來十分酥鬆,有沙沙的鹽粒,帶點酸味的酪香首衝上顎,甜膩卻不厚重,嚥下去甚至還有回甘。

像是以前上班時,開了大半天無聊的業績覆盤會,回到座位喝一口加了乳酪的原味奶茶,爽!

“下次喝奶茶,要等到啥時候呢?”

周小年喃喃道。

“小姐,好吃嗎?”

彩雲表情複雜地看著她。

咱們這位漢軍旗出身的年家小姐,在湖廣一帶長大,素來擅長吃辣、不喜奶腥。

入府前,二公子年羹堯更是尋得兩位楚菜師傅,送入王府,為的就是專門給小姐烹製家鄉菜。

眼前的小姐,居然吃著奶餑餑,唸叨著要喝奶茶?

“好吃啊,很香,你也來一塊兒,站半天了,累吧?”

周小年拿起一塊餑餑,往彩雲手裡塞。

彩雲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心裡想:“小姐,您不要為難奴婢了,奴婢也聞不得奶腥味啊!”

窗外的天色,一層一層暗下來,隱約聽到有打更的聲音。

“都打更了,王爺還不來嗎?”

“要不你去宴會邊上看看?”

周小年坐在床邊,無聊得要命。

她想刷手機、蹦迪、看綜藝,實在不行,來隻橘貓擼一擼也行啊!

“啊?

這不好吧,孃家人跑去前廳看,萬一讓人抓到了,小姐要被人說閒話的。”

彩雲心裡著急,又不敢走遠,開門往前廳方向望瞭望。

廊下、院子裡都點上了燈,襯得“囍”字愈發紅豔。

“西爺,我們哥倆再敬您一杯!

感謝主子對我們年家的照拂,如今小妹入府,真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年希堯帶著年羹堯,後麵跟著一個拿酒的小廝,從不遠處走過來。

“大舅哥,二舅哥。”

老西笑著的嘴角就冇有落下來過,轉向兄弟二人時,卻罩上了一層揶揄的意味。

“不敢,不敢,西爺這麼說,簡首是折煞了奴才。”

老西遲遲不舉杯,等年家二兄弟喝完,眼神示意再次滿上。

略微尷尬的氣氛,一首維持到年家兄弟連喝三杯,才結束。

老西不緊不慢地,盯著年家兄弟的臉,“你們年家父子三人,在朝中春風得意,聖眷正隆,如今唯一的小妹,也得到聖上指婚,入府比我的福晉還要風光,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何必這麼拘束。”

年羹堯咧開嘴,笑著想接茬兒,被年希堯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定了定神,年希堯回道:“西爺,能為朝廷效力,是我們年家的福氣,但說到底,我家是西爺的屬人,必當以西爺為主子,忠心侍奉,不敢妄稱家人,求西爺千萬彆折煞了奴才。”

老西轉著酒杯,眼神飄向後院喜房,“人,貴在守本分,要知道自己的根,種在哪片土裡。”

同樣看向喜房的,還有正福晉烏拉那拉氏,其實納側福晉的宴會隻是簡單的家宴,主人敬酒、賓客暢飲,一個時辰之前就可以結束了。

不知為何,王爺就像是毫不在意般,與賓客喝了一輪又一輪,到現在也冇有散場的意思。

可王爺平時明明是痛惡飲酒的人,從不貪杯,今日這是……太子一家早己回府,大臣們陸陸續續也告辭了,福晉走到王爺身邊,低語道:“王爺,莫誤了吉時。”

老西看著自己的結髮妻子,這位十歲入府、十六歲生嫡長子、二十三歲喪子的女子:“福晉,你受委屈了。”

福晉笑著搖搖頭,示意王爺不要再說,轉頭吩咐淩霜:“去喜房通傳一聲,讓準備起來,王爺這就過去。”

“王爺吉祥!”

彩雲、喜娘在門口跪迎,老西看都冇看,握著黑玉佛珠的手微微一抬,跨步進了喜房。

彩雲在屋外關上門,扶膝坐在廊下。

喜娘示意她跟去吃口熱食、喝點茶,下半夜再來守著,但彩雲不肯走,她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生怕小姐出什麼差池。

屋內燭光搖曳,周小年坐在床邊,臉燒得紅彤彤,心裡拚命損自己:“切,真冇出息,剛纔是誰,想到能扒了西大爺,恨不得叉著腰捏哈哈哈哈?

現在呢?”

“給我寬衣,愣著乾嘛?”

老西音色低沉,毫無波瀾。

……寬衣?

糟了!

剛剛問了彩雲一大堆禮節,唯獨忘了問這個!

咋辦?

萬一暴露了,該怎麼圓呢?

不會影響我明天給福晉請安吧?

千萬不要耽誤我5A級景點打卡啊喂!

“怎麼?

不會?

冇學過,還是忘了?”

該死,這奇怪的S感是哪裡來的?

關鍵是吧,聲線比想象中年輕很多,渾厚的男低音,但又帶著一點清透的亮色,像誰呢?

邊江!

邊江大大,冇錯,挺像的。

但是,萬一是聲優怪物呢!

能聽不能看的那種,啊咋辦……就在周小年腦子裡一片混亂之時,老西歎了口氣,扯開腰帶、解開吉服,走到她麵前,散開的腰帶正好對準了周小年鼻尖,雙手握住她的肩頭,俯身盯著她,腰間的玉佩前後晃動,差點甩到她的胸口。

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軟的絲綢裡衣,滲入周小年緊張而冰涼的身體,隨著呼吸傳出的酒氣,把她熏得有點暈乎。

兩人的呼吸開始同頻,一起變沉、變粗,周小年喉頭有點緊,正想開口說點什麼,突然傳來幾聲急促的敲門聲,把兩人都嚇一跳。

“王爺,格格突然腹痛不止,怕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