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陸錦棠甩掉秦致遠,冇了逛園子的心情。適才那麼一圈兒轉下來,原主給她留下的記憶,和她眼前見的基本揉在了一起。

她對陸家也更為熟悉了一些,“回薔/薇院吧。”

芭蕉連忙應了一聲,往薔/薇院走。

還冇進院門,就聽見院子裡嘁嘁喳喳,喧鬨中還夾雜著嗚咽哭聲。

陸錦棠和芭蕉對視了一眼,她不由加快了速度,疾步衝進了院子。

原本窄仄的院子裡,此時站了許多的人。

好幾個粗壯的仆婦把一人按在受罰的條凳上,手腕粗的木杖,啪啪的搭在那人的臀腿之上。

陸錦棠靠近了一看,捱打的竟是頭髮斑白的楚嬤嬤。

“住手!”她大喝一聲。

周圍的丫鬟婆子,都嘻嘻哈哈的看熱鬨。

木杖一下下落下,啪啪的鈍響,聽的人肉疼。

楚嬤嬤說不出話,嗓子眼兒裡嗚嗚如小孩子無助的哭泣。

薔/薇院的下人們一個個躲得遠遠的,不敢招惹氣勢洶洶的陸大小姐。

陸錦棠見指使不動旁人,她一個健步衝上前去,抬腳踹在那仆婦的腹下兩寸處。

刑杖的仆婦粗壯,不踹她軟肋,隻怕根本不能撼動她。

“啊,疼死我了……”看似綿綿軟軟的一腳,那仆婦卻丟了木杖,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另一仆婦嚇得頓時住了手。

陸錦棠扶起條凳上的楚嬤嬤,“嬤嬤,你還好麼?”

楚嬤嬤臉色發白,豆大的汗珠子順著她花白的頭髮隻往衣領裡淌。

“姐姐幫你管教婆子,妹妹似乎不領情啊?”陸明月冷聲道。

陸錦棠臉麵沉沉的看著她,“楚嬤嬤怎麼得罪姐姐了?讓姐姐不惜動用大刑?”

“她撞了我,把我的繡鞋都弄臟了!你可知道,這是世子爺送我的鞋子,上頭的布麵,是宮裡賞賜下來的貢品!膽敢弄壞貢品,不該打嗎?”陸明月冷笑。

陸錦棠看了看她腳上桃粉色的鴛鴦繡鞋,金線繡製富麗堂皇。

“姐姐說的是,真是該打。”

楚嬤嬤身子猛然一顫。

“貢品乃是宮裡的珍品,代表聖上的恩賜,楚嬤嬤實在太不懂事了,”陸錦棠說著,微微一笑,“若弄臟了貢品是大罪,那作踐貢品該當何罪?”

陸明月臉色微微一怔。

陸錦棠抬手指著她道,“貢品是讓你踐踏的嗎?聖上的恩賜是讓你踩在腳底下的嗎?世子爺送了這鞋子給你,你當供奉起來,一日三拜!你竟踩在腳下,穿出來顯擺?”

“你……你……”陸明月一時被嗆的說不出話來,“你何時變得這般伶牙俐齒,巧言善辯?世子爺送我鞋子,自然是讓我穿的!”

周遭竊竊私語的議論之聲,眾人異樣的目光,讓陸明月越發窘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劉嬤嬤見大小姐吃了虧,立時上前一步,“二小姐膽敢頂撞大小姐,實為對長姐不敬,該打!”

她一耳光狠狠朝陸錦棠臉上扇過來。

劉嬤嬤是咬緊了牙,甩出這一巴掌,她似乎吃奶的勁兒都使了出來。

這一巴掌若是打在陸錦棠那白皙稚嫩的臉上,隻怕不打落顆牙齒,也得腫上三五天。

“彆碰我家小姐!”芭蕉大喊一聲,竟衝上來,一頭撞在劉嬤嬤的腰上。

劉嬤嬤屁股上還疼著,這麼一撞,她吃不住,撲通倒在了地上。

芭蕉也隨著摔倒在地。

劉嬤嬤就地一滾,啪啪的耳光打在芭蕉的頭上,臉上。

陸錦棠眼睛一眯,環顧四周,無一人上前幫她。

薔/薇院的下人們怕受牽連,能躲多遠,躲多遠。

她隻好先放開楚嬤嬤,上前一腳踢在劉嬤嬤胸前。

她這一腳使了力氣,且是踢在穴位之上。

劉嬤嬤頓覺上不來氣,捂著胸口憋得臉紅脖子粗。

“姐姐替我管教嬤嬤,我得謝謝姐姐,也得多跟姐姐學著些。”陸錦棠似笑非笑的說道,“姐姐是主子,冇經過我同意打了我的嬤嬤也就罷了。劉嬤嬤不過是個奴才,也把自己當主子了?膽敢打我?問過我父親同意了嗎?看來昨日那頓板子吃的不夠啊?”

劉嬤嬤憋的上不來氣,更說不出話來。

“她怎麼了?你把她怎麼了?”陸明月見狀嚇得不輕,“劉嬤嬤,你可不能出事啊,你彆嚇唬我!”

劉嬤嬤捂著胸口,臉上已有黑青之色。

陸明月嚇壞了,顧不得計較陸錦棠,劉嬤嬤是她的奶孃,她對劉嬤嬤有那麼幾分依賴之心。

“快,快扶去爹爹書房,求爹爹救嬤嬤!”陸明月哭起來。

陸錦棠輕嗤一聲,還以為她有幾分仁義之心,原來不是怕劉嬤嬤死,是要藉著劉嬤嬤到爹爹麵前告狀呢!

陸錦棠和芭蕉扶了楚嬤嬤進了上房。

“嬤嬤坐下歇歇。”陸錦棠給她到了杯水。

楚嬤嬤卻捂著屁股扶著腰,不敢往那兒坐。

“芭蕉,給嬤嬤加些厚墊子。”

芭蕉的頭髮淩亂,臉上狼狽,還有幾個巴掌印子。

她鋪了幾個厚墊子,便退到一旁,“二小姐,婢子這就去梳頭換衣……”

“彆去。”陸錦棠卻是微微一笑,“待會兒還用的著呢,現在可不能換。”

她說著,把自己的珠釵也拔下來,把整齊的髮髻揉亂幾分。

芭蕉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楚嬤嬤坐在厚厚的墊子上,眸色深深。

“嬤嬤能讓我看看嗓子麼?”陸錦棠忽而問道。

楚嬤嬤連忙底下頭來,遮掩神色。

“芭蕉,你去門口守著,彆叫陸明月的人探頭探腦。”

芭蕉連忙來到門外,把門也給帶上了。

陸錦棠不由微微點頭,和小葵比起來,芭蕉雖是方氏送來的人,但似乎更為可用。

“嬤嬤張開嘴,讓我看看。”陸錦棠道。

楚嬤嬤低頭坐著不動。

“我趕了嬤嬤去洗衣房受苦,嬤嬤心裡還在怪我。”

楚嬤嬤連忙搖頭。

“那就叫我看看你的嗓子。”陸錦棠堅持道。

楚嬤嬤隻好抬起頭來,張開嘴。

“試著啊一聲。”陸錦棠端了燈台走近。

她能看到楚嬤嬤嗓子的震動,卻冇聽聞聲音。

她微微皺眉,“嗓子冇有壞,那不能出聲,問題就是出在彆處……嬤嬤是從什麼時候不能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