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到了第四日，三年一度的選秀結束了，紫禁城又恢複了表麵的寧靜。殊不知這寧靜下的黑暗。

卯時五刻、婉嫻跟著宮裡指給自己的教養姑姑從內宮步行走到在神武門外，坐上了回家的騾車，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瓜爾佳府雖在內城中，不過離紫禁城還是有不少距離的。

到了辰時二刻，騾車纔到了瓜爾佳府。

到了府門，正中間三副大門大開，迎婉嫻進府。

因從今日起，婉嫻並不是瓜爾佳氏的姑娘了。在未接到旨意之前，婉嫻是皇家的人，豈是隨便什麼門能進的。

婉嫻從小到大還從未受到家中這般的重視。心中便有些害怕，怕回房中，繼母又生事端揉搓她。

還冇反應過來，宮中指的教養姑姑便扶著婉嫻進了府門。

進了府門，一大群奴才跪在地上，口稱：“小主吉祥。恭賀小主。”

進了祖母的壽喜堂，瑪嬤帶著家中長輩行了萬福禮，口稱：“小主吉祥”後。

大濟禮氏便一把拉住婉嫻到懷中，說道：“瑪嬤的婉嫻，可真真是咱們府中的榮光。”

這是婉嫻長這麼大，頭一回見瑪嬤抱著她，還對她說了這麼多好話。素日裡，瑪嬤不會對自己說話，隻當冇有自己這個人似的。

她便暈暈乎乎的聽著瑪嬤和伯母、嬸嬸們說著話，暈暈乎乎的回了三房的院子。

瑪嬤身邊的嬤嬤帶著自己進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瓜爾佳·琅月的房中。

妹妹的房間是婉嫻小的時候最羨慕的房間了，屋裡的所有擺設，器件、花瓶等等，都是繼母準備的最好的。也是婉嫻渴望而不可求的。因為她知道，她不配，這是記事起繼母和繼母身邊伺候的常對她說的話。

隻見瑪嬤身邊的常嬤嬤領著宮中的連姑姑去了隔壁屋子歇息。

就見繼母身邊的馬林家的說：“四小姐，這幾日就請您住在這，跟著宮中的姑姑好好學規矩。還請四小姐安分些，彆生出什麼事來，大家都難看不是。

“馬大娘，婉嫻明白，婉嫻會小心的。馬大娘，婉嫻、婉嫻想見、婉嫻想見奶孃。”婉嫻小心翼翼的說道。

論婉嫻心中最怕誰，第一個便是小濟禮氏，第二個便是馬林家的。

起因便是婉嫻八歲時，在路邊撿到妹妹的手鐲。奶孃帶著自己拿著鐲子要歸還時，繼母把手那麼一搭，馬林家的便走過來打奶孃。將奶孃打的都直不起腰來，邊打還邊罵。天生下流的賤種，手腳這麼不乾淨等等的臟話。

婉嫻知道罵的是奶孃，可實際上罵的是自己。

“還請四姑娘稍等，顧奶孃馬上就來。”說罷，馬林家的便回去找少奶奶覆命去了。

略等了等，就見奶孃來了。

“小姐。我的小姐呀。”奶孃一把抱住婉嫻。

“奶孃，婉嫻回來了。”婉嫻抱著奶孃哭道。哭著哭著，婉嫻便把自己怎樣留了牌子，在宮裡如何行事都告訴了奶孃。奶孃也將這幾日婉嫻不在府內所發生的事一一說了。

原來是瑪嬤發話了，恐宮中的姑姑看著笑話，早早的將妹妹琅月送回了外婆家。否則以妹妹那樣的霸道性子，哪裡肯讓婉嫻住進她的屋子裡呢。

“怎麼樣?”小濟禮氏坐在堂屋看到馬林家的回來問道。

“您就放心吧，還是那副上不了檯麵的鵪鶉樣子，翻不上天的。我的少奶奶。”馬林家的對著小濟禮氏安慰道。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幾日你給我盯緊了，彆讓她給我翻出花來。若是惹出了事，大家都不好看。說到底宮裡娘娘都是些什麼眼光，這樣的下賤種都能留牌子。”小濟禮氏憤恨的說道。

“哎呦，我的少奶奶，這話也是能說道。小心彆人聽見，這可是掉腦子的事。”馬林家的一聽主子的話不對趕緊勸道。

“您就放心吧。奴才這幾天一定牢牢的盯著那位的。”馬林家的狗腿的說道。

接下來著幾日馬林家的便一直牢牢的盯著婉嫻。

婉嫻這幾日在瓜爾佳府的日子可真真是過得美。

睡的是紅酸枝的架子床，穿的是綢緞衣服。吃的是有魚有肉的飯菜，喝的也是好茶葉泡的茶。瑪嬤每隔兩三個時辰就會派嬤嬤、丫鬟送茶、送點心來。

這是她這十三年裡過得最好的日子了。早起不用去佛堂跪經，夜裡不用數佛豆。

不過，她自己也知道這幾天的好日子是因為指婚的旨意未下。

若是好人家、瑪嬤和繼母少不得還要給些好臉色。

可若是貧寒的或是不好的人家，那就是翻臉不認人的事了。

婉嫻也與奶孃在半夜四下無人時仔細商議過，好人家、歹人家，日子也是這般的過。也比在家看繼母的臉色過日子或是嫁給濟禮·倫紮的好。

這幾日，繼母的心腹馬林家的一直都盯著自己。無非就是怕自己鬨出什麼事來，可自己有什麼本事，還能惹出什麼事來。

婉嫻自己明白自己的處境，不過她現在也不太害怕了。

若是到了年歲還未被指婚，她就帶著奶孃出家當尼姑去。

婉嫻心中十分感激選秀當日康熙爺的出現。

她如今一日三回的在佛前，求佛祖保佑萬歲爺，萬壽無疆。

等她出家當姑子後，便日日夜夜在佛前為萬歲祈願。想萬歲爺這般的真龍天子就該千年萬年的執掌天下、萬壽無疆。

於是婉嫻就這樣跟著教養姑姑學著規矩。

……

如此這般，日子就到了到了三月二十五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