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朋友’兩字剛到嘴邊,就被小護士生生咽回肚子中。

啊......差點就說漏了嘴。

昨夜院長親自接待了一個戴金絲框眼鏡的男人,他頂著一張女媧炫技的俊容,直把醫院裡的值夜班的護士們看呆了眼。

男人神色看起來很緊張,懷中還抱著一個昏迷的漂亮女人。

她有幸被選中,分配到了這間病房。

昏迷的女人長得跟洋娃娃一樣,鼻梁秀挺,生了一雙魅色的狐狸眼,眉目清冷,膚白貌美,漂亮極了。

男女兩人皆長了張頂級神顏,極其般配,讓人移不開眼。

男人西裝革履,渾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凜冽氣場。

唯獨麵對那昏迷的女人時,他強大的氣場才稍收斂,滿臉柔情,極其體貼。

桌麵上的餐食還是男人特意為女人準備的呢。

小護士先入為主,認為兩人是情侶關係。

她會這樣想,主要是男人眼裡的愛意炙熱非常,藏都藏不住,任誰見了都會誤以為他們是一對。

可是男人臨走前卻讓她不要告訴女人,是他把女人送過來醫院的。

小護士下意識問他為什麼。

而男人眉梢淡然,隻給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還不是時候。”

小護士自動代入,兩人一定是吵架了,男人在哄女人,為了給女人驚喜,正憋大招呢。

薑梔見小護士話講一半就停住了,疑惑問,“什麼?”

思緒拉回,小護士對薑梔尷尬笑笑,“送你來醫院的男......人已經離開了。”

薑梔抓住了關鍵資訊,“男人?”

不知怎地,她腦海裡浮現出那似虛似實的夢境。

難道那不是夢?

然而小護士接下來的話,推翻了她的想法。

小護士點頭,“昨夜是一個外賣大叔送你來醫院的。”

說著,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條遞給薑梔,把男人助理交代她說的話,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

“大叔說送你來醫院不過舉手之勞,要是你實在想報答他,就捐點東西去這家福利院。”

薑梔打開紙條,上麵寫著一個她熟悉不過的福利院的名字。

因為父親犯下的罪孽,她為了替他贖罪,常常做公益,這家福利院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救她的人隻想當個無名英雄,她也不再糾結。

薑梔吃過午飯後,從挎包中拿起手機,正想著買點物品捐到福利院,她這才發現手機關機了。

她下意識按了開機鍵,手機還有百分之五十多的電量。

不是冇電關的機?

不等她想通是手機是因什麼關機,她的注意力便被好幾十通未接來電吸引了去。

這幾十通未接電話裡,有江祈年的,剩下就是她舅媽程淑雯的。

薑梔指尖微頓,下一秒,把江祈年的所有聯絡方式都拉黑了。

接著,她熟練地從網上購買了一些物品,填寫了福利院的地址,並聯絡了福利院的負責人,以送她來醫院那外賣大叔的名義,給福利院捐贈了一筆錢。

做好這一切,薑梔正想著給程淑雯回電話,程淑雯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電話裡頭傳來一把尖銳的中年婦女的聲音 ,“薑大小姐,你終於肯接電話了?不得了啊,現在是‘影帝’的經紀人,學會擺譜了?!”

“你彆忘了自從你爸入獄,是誰供你吃供你穿,現在你舅舅有難了,你就躲起來!”

“你丫的就是白眼狼一個,早知道這樣,讓你餓死街頭算了!”

程淑雯炮語連珠,一頓冷嘲熱諷,薑梔早已習慣。

父親在她大二那年因貪汙受賄,鋃鐺入獄,而母親早在她高一的時候就去世了,舅舅成了她唯一的親人。

自那以後,她便跟著舅舅一起生活。

而舅媽程淑雯一直不待見她,覺得她就是個拖油瓶、蛀米蟲。

在舅舅看不見的地方,侮辱打罵都是常事。

寄人籬下,不得不低頭。

程淑雯是舅舅的妻子,薑梔不想舅舅為了她和程淑雯鬨矛盾。

對於程淑雯,她一直是忍氣吞聲的態度,能躲則躲。

因此,薑梔很少回去住,大學時,幾乎一直住在宿舍,除了中秋和春節這樣的大節日,她纔會回去一趟。

她也早早就出來兼職打工,從大三開始直至畢業,生活費和學雜費一直都是靠自己賺取。

可舅舅很是疼愛她,是為數不多給了她溫暖的人。

舅舅對她從不吝嗇,直把她當親生女兒來疼。

她永遠記得,父親被帶走那風雨交加的夜晚。

舅舅揉著她腦袋,溫柔鄭重地承諾,“隻要有舅舅在的一天,就不會讓梔梔冇家,梔梔永遠是我們秦家的公主。”

他並不知道,其實那晚,她並不難過。

早在母親去世後,她的公主夢就破碎了,和母親一起埋入了土裡,學會了接受現實的殘酷。

“說話啊,啞巴了?!”

程淑雯一聲怒吼,將薑梔的思緒拉回。

薑梔斂了神,問,“舅舅怎麼了?”

現在網上漫天都是秦氏產品出現問題的新聞,程淑雯以為薑梔在裝傻,藉此撇清關係 。

程淑雯開口就嘲諷,“薑梔你就彆給我裝,你一個做經紀人的,網上熱點你能不清楚?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舅舅在你身上花費了多少......”

“你想我做什麼?直說吧。”

薑梔不想和程淑雯作過多的糾纏,冷聲打斷了她。

程淑雯稍愣,大概是冇想到薑梔這麼直接。

薑梔拿著手機,貼在耳邊,等待著程淑雯下文。

她以為程淑雯最多也就開口問她拿錢,根本冇想到問題已經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

然而不等程淑雯開口,薑梔就聽到了她手機被奪去的雜音,以及舅舅秦銘盛怒不可歇的聲音。

“你竟然去翻梔梔的房間?你這是侵犯她的**!!”

話落,電話那頭旋即傳來紙張卷落在地的聲音。

程淑雯似乎並冇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甚至還理直氣壯道,“老公,這麼多年來,薑梔吃穿用度都是我們供的,現在公司麵臨破產,她自然要報答我們。”

“況且,嫁去商家,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薑梔嫁過去還賺了呢,可以不用再到外麵拋頭露臉,給彆人做小伏低,我這也是為她好啊!”

薑梔心頭咯噔了一下。

看來,程淑雯這是把外公去世前,交給她的那份婚約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