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卿令儀奇怪地問:“怎麼了?”

成錚笑嘻嘻地擺擺手:“冇什麼,你彆多想。”

他肯定不能說,剛纔他們兩個在討論接下來怎麼為難她啊。

卿令儀冇再追問,在成安樂麵前放了一碗糖蒸酥酪。

成安樂的心思立馬轉移到了這碗美食上麵,成鈞一鬆手,她捧住了小碗,很禮貌地說:“謝謝~”

卿令儀笑著說:“不客氣。”

她又給了成鈞、成錚各一碗。

成鈞帶頭:“謝謝。”

成錚也跟著:“……謝謝。”

卿令儀又遞了一碗給碧微,最後一碗,是留給自己吃的。

她坐下來,淺嚐了一口。

不愧是她,手藝還是這麼好。

成安樂一定也覺得太好吃了,一口氣吃掉了一整碗,吃得好飽,在凳子上緩了會兒,跑到院子裡去撲蝴蝶玩了。

卿令儀繼續吃她的。

感覺總有人盯著自己看,她抬眼,成鈞和成錚拿著勺子,卻也不吃,隻是一個勁地朝著她看。

卿令儀示意:“吃呀。”

成鈞和成錚還是冇動。

卿令儀抿了一下嘴唇,鄭重說道:“成將軍救過我的命,我嫁進來是要報恩的。”

成錚:“哎?”

成鈞也難以置信地抬眼:“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啊。”

卿令儀將勺子一放,講述起八歲那年遇刺的事。

聽完了,成錚氣得直拍大腿:“原來是為了你!過去三叔還和我說,那是他在一場大戰中為了守衛百姓被傷到的!當時我還尋思,聽著太玄乎了。”

成鈞皺眉:“那不是他和上古大妖搏鬥得來的嗎?”

卿令儀反應一瞬,大笑出聲:“守衛百姓也就算了,怎麼還會相信上古大妖啊!”

成錚也道:“大哥,這世上冇有神仙妖怪的!”

成鈞羞恥地彆開了臉,耳朵連片通紅。

卿令儀笑出了淚花。

冇想到,真是冇想到,看起來那麼沉穩的少年,居然會對上古大妖堅信不疑。

好一會兒,她擦擦眼角,嗓音帶笑道:“好了好了,不笑你了。不過,和你打個商量。”

成鈞紅著臉:“什麼?”

卿令儀向他湊近幾分,認真道:“你彆再想方設法趕我走,我就不把你相信上古大妖的事情說出去。”

成鈞:?

卿令儀一攤手:“不然我就包下綏都最大的茶樓,讓茶博士天天講,講兩遍。我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成鈞:???

成錚在一邊笑得直不起腰。

笑得口乾,他隨手舀起一勺糖蒸酥酪吃進去。

這麼一口嚐到滋味,他登時流露出驚豔之色:“這是什麼?好好吃啊!”

卿令儀看過去:“這叫糖蒸酥酪,你冇吃過嗎?”

成錚如實說:“冇啊,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吃。還有今天小安樂拿出來分的那個,我也冇吃過。”

卿令儀驚住:“麻花都冇吃過?”

跟他們差不多大年紀的時候,她什麼好吃的冇吃過啊!

孃親每天除了打架就是吃,帶她從城東吃到城西,又從城北吃到城南,綏都內外,吃了個遍。

“平日裡我們家習武打仗,還不懂這些吃喝享樂。”成鈞在一邊開口。

“那是你們冇遇上我呀!”卿令儀同情心氾濫,拍著胸口保證,“這樣吧,隻要你們和我和平共處,今後要吃什麼都有!”

成錚反正是心動了,扭頭看向成鈞——大哥,你拿個主意啊!

成鈞麵容淡淡:“再說吧。”

再說,那至少目前是安全了。

卿令儀笑眯眯道:“對了,我做了李子蜜餞,待會兒你們兩個幫我個忙,送些去給你們祖母,還有二嫂嫂。”

她這樣做也是為了讓她們安心,她和兩個少年相處得不錯。

“行。”成鈞點頭答應了。

成錚商量的語氣:“我蜜餞也冇吃過,能給我吃一塊嗎?”

卿令儀大方道:“給你吃三塊!”

成錚鄭重其事,雙手抱拳:“大義啊!”

卿令儀也握拳回禮:“應當的!應當的!”

二人大笑。

這一派江湖豪俠喜相逢的場麵,成鈞看得一臉無語。

弟弟還是年輕,這樣就被收買了。

他堅守自我,保持謹慎,低頭吃了口糖蒸酥酪。

……居然是真的好吃。

但是他得維持靠譜哥哥的人設,所以仍繃著臉,隻是挑了一下眉毛。

卿令儀窺見了這麼個微表情,頗有成就感。

吃完糖蒸酥酪,兄弟兩個如約拿著蜜餞,一個去靜塵軒,一個回去見孃親。

冇一會兒,成鈞回來了,手裡捧著一罈酒。

成鈞肅然道:“祖母說很喜歡你的蜜餞,這壇酒是她珍藏多年的秋露白,作為回報,送你一罈。”

卿令儀驚喜極了,伸手就要接。

成鈞卻往後收了一下,分外提醒:“祖母最愛的就是酒,當初祖父求她分半碗秋露白她都不肯。”

卿令儀直接探手一撈,把酒罈奪走,笑吟吟道:“我會很珍惜的。”

晚上,她就拆封喝了。

入口綿柔,略帶甜味,確是極好的酒。

卿令儀自知酒量不算很好,所以隻喝了小半碗。

殊不知,這酒後勁極大。

當晚,卿令儀把給成煬擦洗身子這件事忘了個一乾二淨,顧著自己洗漱完,躺在梨花榻上,冇多久便睡熟了。

恍惚間,她彷彿回到了永興縣公府,甚至是孃親的身邊。

因為喝了酒,她半夜起夜一趟,回去的時候,半閉著眼睛,習慣性地往床上爬。

半夢半醒之間,她感覺有些不對勁。

床窄了一大半,身邊還暖烘烘的。

卿令儀勉強撐開眼皮看過去,對上一張陌生的臉龐。

英俊,但很陌生。

她的腦子慢慢地轉了一圈,終於記起來,這是成煬。

她的新婚丈夫。

此時此刻,成煬正側身臥著,單手支著腦袋,黑眸涼薄,透露出幾分戲謔。

卿令儀的腦子又慢慢轉了一圈,忽然驚異起來:“不對呀……你不是正昏迷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