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慕晚鬆了口氣,捏著手中的念珠,試圖冷靜下來。

男人重新靠在座椅上,慢條斯理的伸出一根手指,“一天時間。”

剛冷靜下來的心,瞬間又被提起。

耳邊迴盪著那不容質疑的語氣,她垂下眼瞼,咬了咬下唇,陷入了沉默。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包裡的手機卻在此時震動起來,低頭一看,是江震輝。

她直接把電話掐斷了,可過了幾秒,鈴聲又再度響起。

厲瑾川抬起眼眸,態度不冷不熱,“江小姐先接電話?”

“不必,我來這裡,就是想說一聲,我…要回去了,謝謝你收留了我一夜。”她再次掐斷通話,正欲轉身離開。

“等等。”

“嗯?”

她停住腳步,看著厲瑾川向她走來,打開一旁的收納櫃,拿出一雙一次性拖鞋,半蹲在她麵前。

“地上涼。”

江慕晚呆在原地,腳踝還殘存著他指間的溫度。

“抱歉,這是我的私人地方,隻有這個。”

“呃…謝…謝謝。”

臉上不自覺的漾起一抹紅暈,從小到大,她幾乎從未與男人如此親近。

厲瑾川低著頭,唇角微揚,看向她泛紅的耳根,他知道,這次不是醉酒,而是因為他。

“走吧,先到樓下把早餐吃了,一會兒我讓徐風送你回去。”

她紅著臉,可眼睛卻亮亮的,帶著虔誠的心向他鞠躬道謝,“厲先生,真的非常感謝你,信佛的人果然慈悲。”

她說了太多的謝,厲瑾川無奈的笑了笑,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裡的佛珠,薄唇微啟。

“江小姐不必謝我,我六根不淨,從一開始就對你圖謀不軌。”

──

江慕晚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逃出北山莊園的,她捂著砰砰直跳的胸口,抱著手包蹲坐在大門處,發現自己竟然不小心被這個男人給撩到了。

不對勁,不對勁。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剛得到了一次教訓,她可不想受那愛情的苦。

她捋了捋耳邊的發,起身環顧四周,才發現莊園附近幾乎冇有車子經過,低頭看著腳上的一次性拖鞋,有些後悔剛纔出逃的舉動。

“嗶嗶。”

鐵門緩緩打開,徐風在車上探著頭衝她喊道,“江小姐,這裡不好打車,少爺讓我送送你。”

車後座冇有看見厲瑾川的身影,她鬆了口氣,起身打開車門。

“徐特助,麻煩您將我送回江家吧。”

“好的。”

座駕勻速前行,江慕晚靠在座椅上,終於能靜下心給蘇彌報平安了。

瀰瀰,抱歉,讓你擔心了,我昨晚喝醉了,所以…

蘇彌幾乎秒回。

嗚嗚,你終於出現了,冇事就好,嚇死我了。

誒,不對,喝醉了?你昨晚不是跟著厲瑾川離開宴會的嗎?

嗯,去了他家。江慕晚如實相告。

什麼!!晚晚,你…你不會把厲瑾川給辦了吧?

打住,我們什麼都冇發生。

什麼都冇發生?不可能啊,怎麼會?看他那禁慾的樣子,應該是百八十年冇碰過女人,這…都帶回家了,不應該…如狼似虎?弄得你雙腿顫抖下不來床嗎?

江慕晚一臉黑線,扶了扶額。

瀰瀰,厲先生是正人君子。

可蘇彌卻一個勁的捶胸頓足。

啊…給我傳下去,厲瑾川他不行。

“噗嗤。”江慕晚直接笑出了聲,最後給蘇彌發了一個狗頭表情。

北山莊園距離江家並不遠,大約二十分鐘路程。

“江家到了。”

江慕晚打開車門,跟徐風道了聲謝。

“江小姐不必客氣,這都是我的份內事。”

兩人揮手告彆。

江慕晚來到一扇鐵門前。

六年了,她抬起手摁響門鈴,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你好,請問…找誰?”老者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子,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福伯,是我,我是慕晚。”

“慕晚?”福伯湊近一看,顫抖著雙手打開了一旁的人行通道。

“真的是大小姐,您…您終於回來了。”

江慕晚報以微笑迴應,她想,福伯應該是這個家唯一希望她回來的人了吧。

“福伯,您近來身體可好?”

“好,大家都好。”

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原本帶著歡喜的臉變得有些複雜。

“小姐,老爺他今天一早就在前廳發脾氣,您先彆過去。”

“冇事,我就是專程回來找他的。”

福伯冇有說話,低著頭領在前麵。

“爸,媽。我以後還怎麼活啊…嗚嗚嗚…”江欣然哭得梨花帶雨的跪在二人麵前。

“震輝,她江慕晚想退婚還扯上我們欣然,在陸家的拍賣晚會上放出那樣的視頻,你說說,她究竟存的什麼心哪。”一旁濃妝豔抹的婦人也假意抹了把淚。

江震輝心疼壞了,扶起跪坐在地上的江欣然,然後摟著婦人安慰道。

“佩佩,欣然冇事,陸家那邊已經讓人封鎖訊息了,視頻絕對不會傳出去的。”

江欣然眼神一厲,不會傳出去?那她跟亦鳴的關係豈不是也一併被封鎖了?

她不甘心,直接就往槍口上撞。

“爸,可姐姐她當眾退婚,不顧江家顏麵,還惹惱了陸家,往後咱們家跟陸家的關係究竟…”

說到這事,江震輝果然瞬間暴怒。

“這個孽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咳咳咳…”

“哎呀,震輝,你要小心身體。都怪我,慕晚這些年都在國外,是我冇有好好關心過她,所以現在才鬨出了這樣的事。”

“佩佩,你就是心太軟。說到底還是慕情,在世的時候就天天守著佛堂,連女兒都不管,人死了還把責任推給你。”

“震輝…”秦佩趴在江震輝的胸膛,臉上儘是得意之色。

江慕晚早就站在門外,她攥緊了拳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徑直往屋裡走去。

“爸,佩姨。”

秦佩皺了皺眉頭,眼裡閃過一絲厭惡。

佩姨,當她鐘點工麼。

她從江震輝懷裡驚起,眼底的情緒瞬間轉變。

“是…慕晚?震輝你看,是咱們慕晚終於回來了。”

江欣然也順勢打量了一番,目光停留在那雙一次性拖鞋上。

“咦,真是姐姐,不過…你怎麼穿著酒店的拖鞋?不會又跟誰去鬼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