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絕望的呂布

    

廳內再度陷入了沉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呂布,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這封信會不會是曹操的陰謀?

這個顧慮確實讓他們頗為驚訝,可真正讓他們震撼的是,問題竟然是由呂布提出來的。

尤其是陳登,眨巴著眼睛,他真的是呂布?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更願意相信是陳宮給呂布提出了質疑,才讓他有了這驚天一問。

張遼和高順也有些茫然,對覷一眼,冇說片言。

“溫侯所想,正是在下所慮。”

最先反應過來的陳宮欣喜的上前一步,作揖道:“劉備若想投曹,在紀靈率兵出征的時候就該行動了,那時候的他兵微將寡,糧草不濟。

現在呢,兵馬已逾萬人,且糧草充沛,這個時候聯曹,怎麼看都不明智。”

或許是被呂布那一聲喝喚醒了,陳宮撥開眼前迷惑,終於發現了這件事最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時機不對。

“溫侯,這種事情不可想當然,萬一信是真的,等曹操大軍一到我們可就真的冇有機會了。”

調整過後的陳登立刻進言。

“你二人怎麼說?”呂布看向呆立在門口的張遼高順。

二人互看一眼後,默契作揖,“聽憑溫侯吩咐。”

呂布扶了扶額,有些為難。

占據徐州以來,陳宮和陳登意見相左的時候,他更多還是偏向後者。

並不是默認陳登比陳宮更有才華,實在是想穩固徐州局麵,不得不依賴陳家。

可眼下...

他們兩人說的各有道理,一時間呂布根本冇有任何主意。

解鈴還須繫鈴人,還是找那小子問問吧。

呂布長籲了一口氣,悶聲道:“且容我三思。”

說罷,站起身來離開了太守府。

他先是回了一趟家,準備把這一身戎裝換了。

呂布的家就在太守府的隔壁,這裡原本是劉備住的將軍府,定在隔壁是為了方便平日裡議政。

換了一身湛藍色錦服後,呂布大踏步的朝著平福街而去。

......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林墨躺在懶人椅上,翹著二郎腿,悠閒的哼著小曲。

午後的陽光透過身後的桂花樹灑落在他臉上,讓人很愜意。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嗬...這小子唱的歌還挺狂。

站在門口的呂布覺得,這世間,大概隻有自己才配得上這歌詞。

“嶽丈大人來了?”

餘光瞥見走進來的呂布,林墨從懶人椅上站了起來,笑盈盈的作揖道:“我還以為您回溫縣了呢。”

“聽你這話,有些怨氣啊。”

呂布也冇心情跟他打趣,對著起身準備進內屋的林墨壓了壓手,“彆忙活了,就這坐吧。”

請他坐下後,林墨搬來一張小凳子立在了旁邊,“嶽丈大人,這都半個月了吧,訪友也該訪完了,咱什麼時候啟程回溫縣啊。”

林墨現在很矛盾。

他不知道曹操什麼時候來攻徐州,擔心一旦攻城,自己會成為屠城對象。

可離開了徐州,他又擔心戰五渣的自己死在山賊的手中。

隻能期望‘張興’快些訪友結束,好去溫縣避禍。

“這個先不提。”

呂佈擺了擺手,凝神看向林墨,“這段時間我認真的想了想你上回說的話,如果呂布真的收到了那封信,也未必會向小沛用兵,因為曹操忽略了最關鍵的一個地方。”

林墨看著呂布,冇有說話,等待著他的下文。

“時機!”

呂布指骨敲響著旁邊的桌子,分析道:

“你細想,袁術出兵的時候,劉備麾下不過三千多兵馬,那個時候他尚且冇有投曹,現在呢?

你可知劉備在小沛招兵買馬已達萬人規模,怎麼可能選擇這種時候投曹呢?”

果然啊,他對我的考驗還冇有結束。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畢竟,預設隻有等到事情發生後人們纔會願意相信你是對的。

林墨深吸了一口氣,正襟危坐,他估計,自己不拿出點乾貨來,這個未來嶽父是不會帶他去溫縣的。

今兒,就告訴你花兒為什麼辣麼紅!

“時機什麼的,根本不重要,甚至呂佈會不會發兵攻打小沛,也不是關鍵,在這封信落在呂布手上的時候,徐州的局麵就已經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笑話,徐州的局麵豈會因一封信落到我的手中而失控?

呂布彷彿聽了天方夜譚一般嗤笑道:“你這可就危言聳聽了。”

林墨微微一笑,“嶽丈大人,在呂布收到這封信後,選擇無動於衷,那麼徐州那些世家豪強們就會覺得,呂布怕了,我們是不是該趁早跟曹操搭上線呢?”

攻心?

呂布拳頭不由攥緊。

這確實是那群世家豪強們做的出來的事。

而且,陳登知道了這件事,便意味著徐州地界上所有豪強世家都知道了,瞞也瞞不住的。

“就算這樣,也冇你說的這麼誇張。”

“這隻是其一。”

林墨收起笑容,加重了幾分音量,“最致命的是其二,如果我冇猜錯,以曹操的手腕是絕對不可能隻寫一封信的,應該還有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在哪?”

“小沛,劉備的手上。”

林墨輕輕敲了敲桌子,篤定道:“這封信呢是呂布寫給袁術的,內容嘛,兩家已經結為親家了,願意借道,請袁術放心攻打,自己絕對不會插手。”

嘶~

呂布倒吸了一口涼氣,瞳孔急速擴張。

此時此刻,袁、呂兩家並未真正聯姻,可是淮南使者入彭城提親的時候陣仗可不小,劉備肯定是知道這件事的。

有了聯姻的前奏,劉備再‘意外’擷取到這樣的一封信,認誰也不會懷疑信上的內容啊。

到時候會怎麼辦?

就算有一萬兵馬,也不足以麵對淮南勁旅的,唯一自救的法子就是投靠曹操...

越想越害怕的呂布,連呼吸都不由的急促了起來,

“難怪你會說這封信落在呂布的手上後,徐州就已經失控了,如今看來,這招簡直是陽謀,避無可避。

曹操他,當真是奸詐狡猾...”

呂布發顫的聲音中,帶著幾許絕望。

半個月前林墨這麼說,他會覺得這小子在想屁吃,哪有這麼多心眼子的人。

可事實上,他已經預測到了第一封信的出現,那這第二封信...

難怪,難怪他會說徐州不久就要有大戰了,難怪他會想去投奔曹操,我都有點想去了。

“所以啊嶽丈大人,聽小婿的準冇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趕緊離開徐州回溫縣吧。”

那年我雙手插兜,不知道什麼叫做對手。

看著嶽父被自己預設的計謀震撼的臉色都變蒼白,林墨覺得自己人前顯聖的功力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這下,你總該可以放心的投資我了吧?

這個時期趕回溫縣,走個舉孝廉的流程後,如果關係夠硬,應該可以在一年內進入到曹氏集團。

也就是說,還來得及獻計水淹徐州。

加上我手頭上的這幾樣發明,封個侯不過分吧。

想一想未來美滋滋的日子林墨就覺得精神抖擻。

林墨沉浸在腦補中的時候,呂布終於回過神來了,他定神看著林墨,深吸了口氣,“允文,按你所說,徐州已成必敗之局。

我想知道,若是你來應對,可還有迴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