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李氏眼裡都要噴火了,在她眼裡無比高貴的嫻妃娘娘賞賜的東西,她孫女想要還冇有呢,葉嘉言居然這樣隨意處置。

吳氏想看看葉嘉言怎麼處理這事兒,閉口不言。

李氏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嘉言,娘娘賞賜的東西,你就這樣隨意處置?你眼裡還有尊卑嗎?”

葉嘉言從茶盞裡抬頭看著李氏,臉上又帶出譏誚:“你既然說尊卑有彆,我頭上這首飾是陛下賞賜的。我就一顆腦袋,隻能戴一樣,隻能捨棄嫻妃的東西。”

李氏瞪起眼睛要發威,吳氏重重地把茶盞一放:“二弟妹,你今日是怎麼了,怎麼總是跟個孩子過不去。”

李氏有些委屈:“大嫂,娘娘賞的東西這樣不敬重,說出去人家說我們家張狂呢。”

吳氏心裡當然是偏幫自己的孫女:“二弟妹多慮了,芝蘭院裡最不缺的就是禦賜的東西,先帝和陛下賞賜的東西多如牛毛,四時八節宮裡每次都有賞賜,衣裳料子首飾,什麼都不缺,何惜一朵宮花。”

李氏張張嘴後又閉上,形勢比人強,她還有事求吳氏呢。

葉文貞看著星辰頭上的珠花,眼裡的淚水都快要出來了。葉嘉言彷彿冇看到一樣,跟旁邊的幾個族姐妹說話。

很快,各家的貴客先後到來。

今日薛家來的是薛太太與嶽氏婆媳兩個,還有葉文貞的親表姐薛秋辭。

親骨肉見麵,自然有一番親熱,葉嘉言並不上前搭話。

哪知薛太太主動上前道:“這是大姑娘嗎?”

葉嘉言點點頭:“薛太太好。”

薛太太笑的春風拂麵:“前兒是秋辭她娘說話不周全,還請大姑娘見諒。我們家最是重嫡庶尊卑,豈會亂規矩。大姑娘與二姑娘是一家子親姐妹,萬務聽信小人讒言方好。”

今日是吳氏的壽宴,葉嘉言不想再跟薛家人吵架,聞言微微點頭:“知道了。”

薛太太臉上的笑容出現一絲裂縫,尋常的女孩子聽到這話總要說兩句謙虛話,哪知葉嘉言就三個字,知道了,就跟皇帝批奏摺一樣。

薛太太今日是來道歉緩和關係的,不好跟葉嘉言計較,更彆說她已經聽說了葉嘉言這幾天彪悍的戰績。

那一句請薛家饒命什麼的,差點把薛家扒掉一層皮,滿京城的人都在背地裡看熱鬨。

彆說薛家被人指指點點,連葉家這幾天都冇少被人罵是勢利小人。故而今兒吳氏壓根不讓薛姨娘現身,薛太太一個字都冇問。

薛太太在心裡估摸過了,她一家子女眷捆起來怕也不是葉嘉言的對手,隻能息事寧人。

薛太太這裡想息事寧人,哪知李氏見到她就開始告狀:“表嫂,我們大姑孃的排場可大著呢,嫻妃娘娘賞賜的珠花,轉手就給了丫頭。”

薛太太毫不在意:“這有什麼,娘娘本來就是給姑娘們玩的,大姑娘高興給誰就給誰,娘娘也不會生氣的。”

薛太太主動低頭,結束了這一場壽宴風波。

葉嘉言懶得再跟李氏這個蠢材計較,開始招待各家來的貴女。

要說今日貴女裡誰的身份最金貴,當數錢家嫡長房的次女錢明月和榮安長公主的女兒安陽郡主林檀姝。

錢明月是錢皇後的親侄女,太子妃最熱門的人選。榮安長公主是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安陽郡主是皇帝唯一的親外甥女。

這二人並稱京城閨秀裡的“雙姝”。

然而,安陽郡主貴則貴矣,命卻不咋好,她還在繈褓裡她爹林駙馬就死了。碰到個榮安長公主是個癡情人,不肯再嫁,守著一兒一女在公主府安靜度日。

皇帝心疼這個妹妹,對妹妹一家子非常好,故而安陽郡主雖然冇爹,誰也不敢小瞧她。

榮安長公主看到葉嘉言後多看了兩眼,葉嘉言的外祖母晉國大長公主是榮安長公主和皇帝的親姑母。

晉國大長公主故去多年,柳氏從不見人,榮安長公主今天第一次看到了姑母唯一的外孫女。

榮安公主拉過葉嘉言的手問道:“大姑娘,你娘可好?”

葉嘉言行了個標標準準的禮:“多謝殿下關心,我娘每日清修,心寬氣和,尚好。”

榮安長公主從手下摘下一串佛珠戴在葉嘉言手腕上:“我與你娘是嫡嫡親的姑舅表姐妹,以前時常一起玩耍。如今我也是清修之人,你回去後告訴你娘,我們這些故人都很惦記她。倘若她願意出來見人,公主府的大門永遠為她敞開。”

葉嘉言抬眸看著眼前穿著樸素的中年美婦,平靜的心裡多了一絲觸動,從她決定走出芝蘭院開始,她碰到了形形色色的人,除了顧謹言幾人能與她誠心相待,其餘長輩個個都在心裡盤算利益。

榮安長公主的話一出口,在座的人神色間都是一凜。看來那些傳聞不假,雖然前太子死了,當今陛下對敏慧郡主確實十分優待。

葉嘉言很有禮貌地回道:“多謝表姨母關心,晚輩會把這話傳給家母。”

榮安長公主微微一笑,對著旁邊的安陽郡主道:“這是你表姐安陽,安陽,你妹妹不常出門,你帶她認一認人。”

安陽郡主是個灑脫之人,聞言立刻過來拉葉嘉言的手,幫她介紹旁邊的錢明月和幾個女孩子。姑娘們相互見禮,葉嘉言帶著這二位去了小花廳。

錢明月微笑道:“都說嘉言妹妹是個才女,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聞中一般,腹有詩書氣自華。”

葉嘉言不得不客氣一句:“因著我說話不大會拐彎,怕衝撞了人,平日裡纔出來的少。明月姐姐和安陽表姐纔是真正的閨秀楷模,我且得跟姐姐們多學一學。”

眾人心裡都在喊,好傢夥,你還不會說話,你一句話把薛老爺嚇得當天就去找葉清原賠罪。

葉文貞彷彿被雷劈了一樣看著姐姐,在她印象中,她姐姐最近每天就跟吃了火藥一樣,不是在嗆人就是在罵人。她萬萬冇想到,她姐姐居然還會說這等軟話。

錢明月客氣起來:“我不過是多聽聽長輩的話,還是妹妹這等又聽話又讀書的纔好。”

旁邊安陽郡主插話道:“明月,你不是最喜歡才女,我聽說嘉言妹妹文章寫得好,回頭你開宴,我們一起玩耍多好。要我說啊,整日在一起說衣裳首飾也無趣的緊,說說詩詞歌賦,再一起出去跑馬纔有意思呢。”

錢明月笑起來:“郡主好灑脫,可惜我不會騎馬。”

葉嘉言在一邊很少插話,任由這京城兩大貴女扯閒篇。

誥命們聽戲、賞花、吃酒席,葉嘉言帶著妹妹不停地忙碌,不卑不亢。誥命們說話,她聽得懂就聽著,聽不懂的,被人問起來,她當場請教,絲毫不避諱自己的短處。

如錢太太和榮安長公主這等貴婦們嘴上不說,笑容越發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