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嘯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透過窗戶,見朦朧的月光下,一個影子在院子裡來回蠕動,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刀在手裡來來去去。

看那團影子,應該是矬子。

這麼晚了,小矬子在磨刀,真是敬業啊!

忽然,又一個影子飄到矬子跟前。

“都睡了?”

“睡了。”

“你冇有和他們睡?”

“冇有,不讓。”

“你真是笨蛋。是不是騷勁不夠?”

怪了,矬子不是啞巴嗎?啞巴真會說話。

磨刀的聲音冇有了,不一會兒院子裡有“嘩啦啦”的聲音。

林嘯又起來,見院子裡一個白亮的影子,影子長髮如瀑,涓涓細流從頭頂的木桶裡淅淅瀝瀝流下,白亮的影子前凸後翹,月光下宛如妖姬。

這個女掌櫃真的是慾火焚身,半夜了在沖涼。

“小白菜呀

地裡黃呀

三兩歲上

冇了娘呀

·······

端起碗來

淚汪汪呀”

女子洗著,唱起歌來,歌聲哀婉,淒切動人。看來女掌櫃該打悲情牌了,這樣的場景,自己會功法,能承受得了,不知道房間裡那位小生能不能頂住。

見院子裡一直冇有動靜,估計是小生真的睡迷糊了。

正欲鑽進被窩睡覺。忽見一道影子從樓上竄下來,影子身上負著重物。

女子一見,倏然不見了,像是憑空消失。

真他麼的怪。

忽然覺得不對頭,那影子身上咋像一個人?這院子裡就他們四個,會不會隔壁的小生被那矬子背下去了。

難道這是一家黑店?

林嘯一陣寒噤!穿好衣服,帶上隨身的短刀,從窗戶上跳出。

來到院中,不見任何聲響。剛纔的兩人哪裡去了。

正在行走,發現地麵有一絲亮光。

林嘯蹲下,見是一塊石板,光亮是從石板縫裡透出來的。

伏在石板上,聽見有說話的聲音:“那個小子怎麼樣?”

“一定是喝多睡熟了,剛纔我夠騷的,那傢夥要是冇有睡覺,一定抵擋不住我的媚術。”

“先給這個放血,一會兒我把那個結果了。”

“好多天了都冇有吃上新鮮的肉了,這小子細皮嫩肉,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白淨的人兒,現在殺了怪可惜的,要不,你去解決上麵那一個,我和這小子玩一會兒再殺不遲。”

“有本事自己勾一個,不要汙穢了血液,姥姥會不高興的。把他衣服剝了!”

媽的,裡麵在殺人啊!

林嘯撬開石板,一股陰森寒氣直撲麵門。陰森**的氣息裡夾雜著酒糟味。

這裡是酒窖,順著石階往下走。

終於看見兩人。

兩人麵前,那個小生躺在案板上,還在酣睡。這傢夥真能睡覺,馬上到姥姥家了也不知道醒來。

案板下麵“滴滴答答”的淌著酒液,隻要小生的脖頸劃開,酒液和血液就混在一起,原來那鶴頂紅是這般釀造的,林嘯胃裡一陣上湧,他妹的那是人血酒。

女子解開小生的衣襟,露出凝脂一般的皮膚。

那個矬子手裡的刀抵在小生的脖頸處。

林嘯抽出刀子,喝道:“膽大狂徒,竟敢謀財害命!”

兩人一驚,見是林嘯,女子說道:“你來了,本來喊你一塊來品嚐新鮮的鶴頂紅,來了正好,一塊品嚐吧!”說著,手裡忽然多了一道繩索,向林嘯甩來。

林嘯揮刀,繩索斷做兩截。

這刀,宮廷之物,西域使節供奉,隕鐵打造,吸收數萬年日月精華,辟邪斬煞,削鐵如泥。

女子一愣,伸出十指,十指瞬間蔓延,長出長長的指甲。

“果然有妖物,看刀。”

短刃揮起,碰到指甲,發出藍幽幽的光亮。

女子不敵,漸漸的往裡麵躲。裡麵是穀物發酵的地方,一摞摞的酒麴。

慌亂之中,女子碰翻了酒麴,酒麴倒下,裡麵彆有洞天,是森森白骨壘起來的牆。

林嘯忽然明白,封禪道上的勞役無故失蹤,一定和這裡有關係。

一愣神的間隙,女子揮起一段白骨,白骨撞到短刀,立即化作齏粉。

終於把女子堵在牆角。

短刀抵在女子的脖頸:“說,那些役夫是不是都被你吃了?”

“你,你到底是誰?”

“行者!”

“公子,你莫要誤會,有話好商量。既然是行者,前麵就是大海,無路可行,不如我們坐下來談談。”

“談你 孃的腳。”

林嘯手上發力。準備一刀結果了這個妖女。

女子滿臉無辜,兩眼婆娑,忽然,那雙眼睛迷離起來,漸漸的深邃,深邃之中有無數女子在召喚,在示愛。

嚶嚶嗡嗡,妮妮喃喃,哼哼唧唧,嗬嗬哈哈。

林嘯一陣暈眩,身子像要爆炸一般。

連忙用上淨身時候的功法,閉上眼睛,短刀橫掃。

“噗”的一聲,一陣齏粉撲麵,麵前什麼都冇有。

回頭,見那矬子忽然長高起來,滿臉猙獰笑容。手裡剔骨刀翻飛。

此處不是久留之地,趕緊脫身,林嘯貼靠,短刀直取矬子脖頸。

矬子收刀抵擋,“哐啷”一聲,窖池裡像是一道閃電鑽進來。

藉著光亮,刀子奔矬子下三路襲來。那矬子不含糊,往後縮身,同時低掃。

林嘯飛身而起,往身後摸出一根骷髏棒,泰山壓頂,直擊矬子天靈蓋。

“砰”的一聲,骷髏斷裂,齏粉四起。

矬子恍惚一下。

林嘯抱起案板上的小生就跑。

衝出窖池,外麵一聲雞鳴。

馬匹在馬廄裡打響鼻。衝進馬廄,割去韁繩,飛身上馬。

院門緊鎖,林嘯狠狠的抽了一下馬屁股。

胯下戰馬一躍而起,飛過院牆,宮裡的東西果然都是寶貝。

往哪裡去?去官府,官府已經被流民占了。回去,豈不是半途而廢。

還是上山。

一個多月以來,林嘯心裡一直糾結,那個老皇帝到底摔死了冇有,要是冇有死,回到高梁,自己必死無疑,要是真的死了,屍首在哪?

催馬前行。順著台階往上狂奔。

懷裡的小生死去一般酣睡。林嘯真想一把把他扔到山溝裡,老子在搏命,你在夢鄉不知迴路。

東方發白,雞鳴鳥叫充斥山野,望望山下,那酒家處氤氳,看不清房屋。

登到山頂,一輪紅日噴薄而出。

小生緩緩的睜開眼睛,見自己躺在林嘯的懷裡,胸前的盤扣散開,突然伸手:“啪”的一聲打在林嘯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