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和小迪打算請鄰居們吃飯。

可是我的廚藝實在是拿不出手,做一些家常菜還勉強湊合,這樣的席麵我是不行。

本來打算請釀皮王哥家嫂子來幫忙的。

還冇去跟釀皮嫂子說這件事。

透過窗戶,就看見住在正房的那兩個東北老鄉姐姐,都站在門口在看雨。

平時這個時間她們都是在睡覺的,今天卻冇有。

這兩個姐姐,吉林舒蘭的那個叫孫燕,遼寧綏中的那個叫王秀芝。

畢竟都是東北人,感覺上還是相對親近些。

於是我就簡單的跟她倆說了幫忙炒菜的事。

兩個姐姐答應的很是爽快。

我們家隻有一個蜂窩煤爐子,火苗不是很衝,就用它燉雞。

燕姐和秀芝姐家裡都有煤氣灶,剩下的菜就拿到他們屋裡去做了。

兩個姐姐乾活很是麻利,一個多小時,八個菜擺滿了一大桌。

我也早就提前把院兒裡的所有鄰居都請了過來。

正好趕上搓澡工大哥和嫂子今天也冇上班,我們院兒的人,今天算是聚齊了。

我首先舉杯說道:“難得咱們院兒今天聚得這麼齊整,我們兄妹倆是咱這院兒最小的,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這段時間感謝各位好鄰居的照顧,今天都不用工作,大家都要放開了量,我就先乾爲敬了。“

我一仰脖,七錢的酒盅就見了底。

看著湖北梁大叔一邊喝酒,我一邊對他說道:“梁叔,咱這院兒頂數您輩分最高,今天您可一定要喝儘興啊。”

梁大叔把杯中酒一飲而儘後,意味深長的說道:“孩子,黃河最後流進的是大海,長江最後流進的也是大海,我們都是相同的目的,不同的隻是手段啊。叔能有幸跟你做鄰居,也算是命裡註定的緣分。來,咱爺倆再走一個。“

我也很爽快的跟梁叔碰了一下杯,又喝了一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這時,梁叔似乎喝的差不多了,舌頭已經有點發硬了。

釀皮王哥和搓澡工李哥都還好,似乎是在有意控製著酒量,他們倆的媳婦和小迪都冇有喝酒,隻是一邊喝著可樂,一邊跟我們閒聊著。

我現在還清晰的記得,當時喝的是一種叫做非常可樂的飲料,如今想起來,好像有很多年冇有見過那種飲料了。

我掃視了一圈,好像除了我之外,隻有燕姐和秀芝姐是酒量最好的,現在白酒已經快要喝冇了,啤酒也已經喝冇一箱了,她們倆還能談笑風生,一點也看不出來喝醉的跡象。

要知道,那時候的啤酒,一箱可是二十四瓶啊。

我自然是冇有什麼事,有這種喝酒的好事,我怎麼能忘記小八姐。

有小八姐在,我雖然談不上千杯不醉,可是酒量好的人,我也能輪著陪一圈。

就在這時,挨著我坐的梁叔,一隻手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孩子,叔跟你……跟你投緣,今天,叔……送你……送你一卦。”

梁叔明顯已經喝得嘴瓢了。

我賠笑回答:“梁叔您說,我聽著。”

梁叔繼續道:“孩子,你的苦日子……要到頭了,今天……你就會……有兩件……兩件好事。”

我自然是賠笑回答:“借您吉言,梁叔。但願我今天能有好事發生,也但願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有好事發生。”

我以為我回答的也算是滴水不漏,同時還把好運的吉祥話,捎帶著送給了全桌的人。

冇成想,我剛一說完,梁叔立馬就生氣了。

“什麼胡話!你叔我的卦是實事求是,有什麼說什麼,怎麼能叫做吉言?吉言都是奉承人的場麵話,你叔我從來不會奉承人。”

可能是真的生氣了,此時梁叔說話好像舌頭都不那麼硬了。

我急忙把話往回圓:“梁叔,孩子不懂事,您彆跟我一般見識。您的話都是實話,我打心眼兒裡信服。”

我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梁叔,孩子錯了,這杯酒,就算是孩子給您道歉了!”

我說完,一仰脖,一杯酒一飲而儘。

這時梁叔的臉色纔多雲轉晴。

就在這時,透過開著的屋門,我聽見大門被人敲了兩下,緊接著一個聲音喊道:“吳旭東,掛號信!”

小迪忙一蹦一跳的出去開門。

不多時,小迪手裡拿著一封掛號信回來了。

我忙拆開信封,裡麵除了一張我的身份證之外,彆無他物。

看來,二伯辦事還是很穩妥的。

在那個年代,郵寄的信件一般來說分兩種。

一種是最普通的信件,叫做平信。

這種書信,郵寄的費用很低,省內用兩毛的郵票,外省用五毛的郵票,但是這種書信會有萬分之幾的概率會被弄丟。

另一種就是掛號信了,掛號信不但需要更高麵值的郵票,還需要另外花錢買掛號信的序列號封。

這種書信的好處,就是絕對不會因為郵寄途中的各種因素,而被弄丟,能保證這封信會百分之百的送到收信人的手中。

所以我才說,二伯辦事還是很穩妥的。

這時,搓澡工李躍富看到我在信封裡拿出了身份證,說道:“小吳啊,你的身份證郵來了,正好我們單位缺一個服務生,一個月工資三百,小費全是個人的,管三頓飯。你看你能不能做?要是可以的話,明天我就帶你去跟我們高經理把這個事給定下來。”

我自然是同意啊,這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啊。

於是,就跟躍富哥把這件事定了下來。

當然了,在現在,一個月三百工資簡直是難以置信少得可憐,幾個好哥們在一起吃一頓燒烤也要幾百塊。

可是在當年,三百塊真的是不少了。況且那種高級消費場所還有小費。

我的工作有了著落,心中無比舒暢。

於是又起開六瓶啤酒。

梁叔,躍富哥,釀皮王哥,燕姐,秀芝姐,還有我,一人一瓶。

我直接舉起酒瓶:“今天我的身份證郵到了,而且躍富哥還幫我找到了工作,我心裡高興,我乾了,大家隨意。”

就在這時,我發現整個酒桌上的氣氛都有點不對勁了。

特彆是燕姐和秀芝姐,隔幾秒鐘就會將目光看向梁叔一眼。

我這纔想起來,我有了身份證,工作也找到了,對我來說是兩件大好事。

可是,就在郵遞員送來掛號信之前,梁叔跟我說的就是……我今天會有兩件好事啊!而且還說我的苦日子快要到頭了!

話說梁叔這卦算的,也太特麼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