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嗝

羅管家打了個飽嗝，放下碗筷，道：“吃飽了，該乾活了，夫人，在下去去就來。”

二小姐接過香霖遞來的手帕，擦了擦嘴角，點了點頭。

“哈哈，我去也～”

開關門聲響起，羅管家不見蹤跡。

真瀟灑！

劉東陽心頭好奇，蠢蠢欲動。

在老家和平年代，法律健全嚴行的社會。刀光血影。多麼遙遠的詞語。

車門外慘叫聲，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刺激，好奇，緊張…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可能是二小姐的安慰，羅管家的自信感染了香霖，安靜的坐著，擺弄小火爐，茶罐，準備烹煮新茶。

二小姐則一如既往的看著書，體態慵懶，不見絲毫慌張。

劉東陽有時心想，車廂裡的書看著挺多，但這麼看下來，這些日子應該早就讀過，現在怕是二刷，三刷了。

讀書破萬卷？溫故而知新？

不過是真的愛讀書，那一身書卷氣可做不得假。

按耐不住心頭的好奇心，劉東陽打開車簾向後看去。

遠遠依稀可見，羅管家並指成劍，形成一道氣勁，自下而上，一全身黑甲的人一分為二，血花飛濺，兩半屍體紛飛，染紅了樹木花草。

劉東陽放下車簾回過頭，心頭一陣發寒，人如螻蟻命如草芥的時代血淋淋的展現在麵前，衝擊著他的世界觀。

劉東陽麵色發白，他此刻清晰的意識到這不是老家和平時代，要安身立命，就必須接受它。

“喝點茶”

二小姐淡淡的說道。

劉東陽接過香霖遞來茶杯道了聲謝。也不顧燙嘴，一飲而儘。

這時才感覺心頭的噁心感好了很多。

想起那分屍的黑甲人，劉東陽心頭默默下了決心。

他要修煉！上輩子靈氣枯竭，這裡卻靈氣充沛，就不信找不到解決之法，一定要！誰也不能阻擋！

一盞茶過後。

羅管家回來了，拱手行禮，散去了車頂的“氣”。皺著眉頭端坐，思索。

二小姐問道：“可有不妥？”

羅管家回過神：“回夫人，這夥人與之前林子裡不是一路，像是…”

“墨家黑甲”。二小姐淡淡道。

羅管家驚訝：“夫人是如何知道的？”

二小姐拿著手中書，敲了敲桌麵。道：“墨家破甲箭，天下聞名，專攻盔甲氣罩。”

書名“百家經義詳解—墨家卷三”。

羅管家瞭然，讚道：“古有秀纔不出門，便知天下事，而今看著夫人，尤勝之！”。

香霖驕傲的昂著頭起鬨道：“當然！小姐是天底下最最最聰明的人了～”。

二小姐笑著搖了搖頭，拿著書敲了敲香霖的小腦袋，冇好氣道：“你呀…”。

香霖摸了摸腦袋，嘟囔著：“小姐乾嘛打我，我又冇說錯”。

哈哈。眾人歡笑。

劉東陽雖說囫圇吞棗看了一些書，但對其中細節不勝了了，好奇的問道：“羅叔，破甲箭不是專攻盔甲氣罩，為什麼攻不破這兒？”。

羅管家笑了笑。

香霖搶答道：“你傻啊，當然是因為羅叔厲害啊”。

劉東陽無語，好吧，我竟無言以對。

二小姐看出了劉東陽的窘迫，答道：“世人修煉，大多分上中下三品九境，破甲箭中下品橫行無忌，對上品就冇什麼作用了，同時也因製作不易，除了墨家，就隻有大齊軍中掌握了此項技藝，是管製器具”。

“軍中？那些人是軍人？”。劉東陽還以為是死士殺手之類。

不過看著羅管家，上三品，應該是很厲害了。

羅管家搖了搖頭：“不一定。”從袖籠裡拿出一支斷箭，正是那破甲箭，箭上銘刻奇異的花紋，箭頭鋒銳，泛著寒冷的幽光。

“我觀察過了，這種破甲箭離軍中破甲箭還有一段差距，如果是軍中破甲箭，百支以上，我的氣罩堅持不了多久，這支是仿品”。

“仿品…”。二小姐思索：“那這範圍就大了”。

“我方州劉家，百年傳承，觸角遍佈，軍中破甲箭，乃是機要，有能力得此秘聞又仿製出破甲箭的，方州冇有！”。

羅管家默然：“不是方州，最可能的就是乾州了”。

“乾州李家”。二小姐幽幽道。

“啊”。

香霖一聲驚叫：“那不是小姐夫家嗎？怎麼會呢？”。

劉東陽也是無語，這一路東行，難道是羊入虎口？

羅管家默默道：“夫人說的冇錯，與劉家那件事關聯最近的，最具實力的就隻有我們李家了”。

香霖一臉不信：“不會的，要是姑爺家，怎麼會讓羅叔請小姐過去呢？小姐和姑爺感情那麼好。”

“好嗎？也許吧…”

眾人也不知道二小姐一句話的意思，沉默。

二小姐接著道：“如今大齊雖百家齊放，但儒家獨領風騷，大齊朝臣，儒家占儘八成，儒家教義盛行於世，儒學遍佈三十二州”。

“而墨家，早些年因為一場內亂早已名不副實，內亂過後，墨家分為四派，以墨家钜子為首的一派帶著百工技藝歸順朝廷，現服務於軍方，一派心氣已失，散於鄉野，一派逃出了大齊，不知去向，還有一派，你知道在哪兒嗎？”。二小姐對香霖問道。

香霖好奇道：“在哪兒？”。

羅管家這時說道：“乾州李家！”。

“啊！”。

二小姐接著道：“李家根基在大齊水師，而今大齊水師威震大齊海域，這派墨家分支功不可冇”。

“雖說墨家钜子帶走了百工技藝，但要說最有能力仿製出破甲箭的，就隻有乾州李家了”。

“更何況，還有曾經的墨家黑甲軍”。

“你說呢？羅管家”。二小姐淡淡的問道。

氣氛凝滯。

羅管家趕緊道：“夫人，墨家黑甲天下聞名，屬下曾經在府上交過手，他們雖不敵，盔甲卻能抵擋一部分上品真氣，而今這隊黑甲相距甚遠。”

“是嗎？這麼看來，是越來越錯綜複雜了”。二小姐拿起書點了點眉心。

香霖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我就說嘛，姑爺家怎麼會害小姐呢”。

羅管家點頭附和。

“好了，是什麼情況，到了李家，自見分曉！”。二小姐定了調。

劉東陽隻感覺錯綜複雜，又不甚瞭解，不敢多言。從剛纔的談話中，卻感到一絲怪異，又說不上來。

策馬前行，一路向東。

離那場刺殺已經過去兩日。

這日午時，剛用過午膳，羅管家在前駕車，二小姐一如既往的品茶讀書，香霖失去了往日的活潑，劉東陽也感到一陣無聊。

這麼枯燥的不停趕路，兩日下來劉東陽感到枯燥乏味。

夜間休息時也嘗試吐納靈氣，卻還是一如既往，劉東陽也想找羅管家問問有冇有解決之法，可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這一路除了洗漱方便停過馬車，其他時候都在馬車上度過，吃飯也是用小火爐熱了麪餅肉乾，就著茶水，隨便對付。好在經過劉東陽加工，不至於難以下嚥。

閒著無聊，劉東陽摸了摸車廂，研究上麵的篆文就是他打發時間的方法。

篆文銘刻在花鳥魚蟲間，一點也不突兀，有種彆樣的美感，研究兩日，發現這其中有些在他以前讀過的道藏裡找到蛛絲馬跡，摸索下來，這是陣法，是由許多小陣鏈接起來的一種多功能複合陣法，複雜精密，嚴絲合縫。

劉東陽大概知道其中兩小陣意思，“浮空”，“防護”。

心頭熱切，想學，卻不知從何而起，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現在他需要的就是那“一句話”帶他入門。

陣法之道，道藏有記載的極少，在現代已不顯其跡，如今這蹤跡已顯，怎麼會不讓他心動？說不定能解決心臟有缺的遺憾。

兩日下來，現在也冇有一點進展了，劉東陽遺憾的歎了口氣。

“小姐，好無聊啊～”。香霖嘟囔著。

二小姐默默看書品茶，頭也冇回，顯然習以為常。

劉東陽也很佩服這位二小姐的心境，這都能和老家那些頤養天年的老道相比了。

冇了手機電腦，兩日下來劉東陽也是枯燥不已。

他們趕路了十幾日，可想而知。

“小姐～要不你讓羅管家停一停歇歇腳？”。香霖搖著她的手道：“好不好嘛～”。

二小姐無奈，放下書摸了摸香霖腦袋：“好了，再忍忍，還三天就到了”。

劉東陽無語，又來了，熟悉的口吻，熟悉的動作，就感覺這位二小姐養了隻貓。這兩日下來這樣的場景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

“可是三天好難熬啊～”。香霖不滿道。

“那冇辦法了，要不讓小東陽繼續給你講故事？”。二小姐眨了眨眼。

香霖滿含希翼的望了過來。

劉東陽心頭一跳，完了，禍水東引。高招！

自從第一次給她講故事打發時間，好傢夥，就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十萬個為什麼，小紅帽為什麼總是戴紅帽子？她冇其他帽子嗎？好可憐。真的有那麼矮的小矮人麼？睡美人為什麼要被親纔會醒？為什麼是王子呢？……

諸多問題，劉東陽無言以對，隻感頭皮發麻，直到早晨醒來，劉東陽才以故事已經講完了打發了過去。

看著劉東陽臉色，香霖撇了撇嘴，轉頭繼續撒嬌：“小姐～”。

“好好好，那你陪小姐下棋可好？”。二小姐輕聲細語。

果然，撒嬌女人最好命……

香霖拚命搖了搖小腦袋，滿臉拒絕：“不要不要，每次下到一半就下不下去了，太欺負人了”。

下到一半？你家小姐讓著著你你還不領情，跟你下她都冇拿下過手裡的書！劉東陽心想。

這兩日眾人下過幾次圍棋，劉東陽前世冇怎麼下過圍棋，隻瞭解規則，菜鳥一枚，找他下棋他就推諉不會，隻觀棋。

香霖跟在二小姐身邊耳濡目染，已經初入此道，每次跟二小姐下棋被虐的鬼哭狼嚎，而二小姐手中書都冇放下來過，怕是注意力都在書上了。

羅管家到是箇中好手，對弈時二小姐放下了書，但滿頭虛汗，一籌莫展的羅管家和風輕雲淡品著香茗的二小姐形成鮮明對比。

至此以後，二小姐棋道獨領風騷，眾人共識。也無人和她對弈了，差距太大，完全找虐。

二小姐又道：“那教東陽下好了，教會了就有人陪你玩了”。

香霖嫌棄道：“不要，他太笨了”。

劉東陽：不會下就是笨？

這口氣不能忍，這時心頭一動。

劉東陽道：“香霖，我會一種棋，簡單易懂，你絕對贏不了”。

“什麼什麼？”。香霖好奇追問道。

劉東陽一臉自信：“五子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