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當場卵爆!”

“該!”

百姓們聽得熱血沸騰,紛紛拍手叫好,打賞銀錢。

人群最後,身穿白袍的張武也鼓掌拍手,將半兩銀子放桌上,起身離開。

百姓們不關心冤者的死活,隻喜歡聽權貴的故事,看人出醜取樂,獲取談資,回去後朝鄉鄰吹牛,大抵是人民的天性。

至於後來……

常遠死了。

威武將軍遭到重創,臥床不起,幾乎一命嗚呼。

聽聞這半月來尋遍京城名醫,都無法遏製他的傷勢。

被帶糞的指甲把臉撕爛,不用多久傷口便會流膿爛完,除非把臉切掉,不然死定了。

至於那個受傷的莊稼漢……

常遠死於牢中,爆出驚天大瓜,事情的影響力實在太大,礙於洶湧的民意,順天府隻好把莊稼漢改判無罪。

出現這麼大的醜聞,就連皇帝都有耳聞。

尤其威武將軍在牢裡口出狂言,我讓人殺這莊稼漢,誰讓你們攔的……被鎮撫司密探上奏,惹得隆慶帝震怒。

天子腳下,竟有如此目無法紀之人。

皇帝都不敢說自己想殺誰便殺誰,你一個雜號將軍比我還猛?

還有王法嗎?

還有律法嗎?

一紙詔書,直接剝了威武將軍的封號,貶為庶民。

順天府尹也受到皇帝斥責,是非不分,顛倒黑白,如此斷案,京城豈能安穩?

這幾日,孫千戶已帶著鎮撫司的人馬入駐順天府,搞得人心惶惶,從上到下心驚膽戰。

朝廷若想查你,哪個官吏能乾淨?

之前天牢被血洗,如今輪到順天府,作惡太多,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當然,事情發生在天牢,獄卒們也免不了被斥責。

隻是相比不痛不癢的訓斥,收拾掉威武將軍一家,讓大家出一口積怨已久的惡氣,似乎來得更重要,更暢快!

而始作俑者張武,已拎著鼠籠,手持長棍,來到煊赫門外二百九十號宅院。

京城除去主城區,還有東南西北四個住宅區。

過了煊赫門樓便是城南,環境最亂,治安最差。

裡外僅有一門之隔,卻猶如貧民窟與富豪區,界限分明。

站在院門外,張武見臟亂的巷子裡左右無人,卻並未翻牆而入。

作為行走江湖之人,采花賊理應像自己一樣謹慎。

況且防人之心不可無,他的話未必能信。

最安全的方法便是——

“咣噹!”

暴力一腳飛踹,院門橫飛,木屑四射。

如張武家裡一樣,院子裡也長滿雜草,一片荒蕪。

用長棍當柺杖,像盲人一步一步往前探,直至來到屋子一側,麵對厚實的房牆。

張武不走門,也不走窗,怕暗箭傷人。

麵對厚重牆壁,他驟然間一聲暴喝,渾身筋骨發出炸鳴聲,雄壯身軀拔高半尺,宛如鐵打鋼鑄。

功力運轉之下,他大手如石碑般沉重,皮膚呈現黑青之色,青筋猙獰,雙掌對著牆壁用力一按!

“轟隆——”

牆倒屋塌,塵土淹冇院子,露出屋內的光景。

門後和窗後皆有長線,連接著機關弩,屋頂還掛著一張帶鐵刺的大網,綠意森森,必定有毒。

飛身一躍,黑筋左手摳入牆壁,右手用長棍將大網挑下,再挑破機關弩,而後用棍子在地麵一陣敲打,確定冇有機關地牢,張武才放心下來。

桌上確實有一張地契。

他取出手套,指肚和掌心裡沾著鐵片,足以隔絕任何劇毒。

撕下地契的一角,丟入鼠籠中。

老鼠餓極了連木頭都啃,紙是好東西。

見其無恙,才把地契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