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諒
林芷一家生活的村子位於西南邊陲一個名叫孟岩的山村。
孟岩村背靠著一座幽深繁茂、大部分地區都尚未被開發的山林,人類僅可以涉足其中15%的區域,而日常巡查這15%的區域也就是林震澤的職責所在。
孟岩村背後的這座山,名為“悲囚山”。
西南地區有諸多南北走向的巨大山脈,悲囚則屬於這些山脈中的一個分支。
據當地村民所傳,此山在是老祖宗用來鎮壓邪祟的法器,因此悲囚山也被當地村民奉為“神山”,世世代代生長在山腳下的人都對這片山林抱有敬畏之心。
據當地人說法,由於地下邪祟眾多,鎮壓住了邪祟的軀體卻無法鎮住邪祟的邪氣怨氣,邪氣怨氣便浮出地麵,不熟悉山林的人倘若在天氣乍晴乍雨之時貿然入山,碰上邪怨氣盛行,一旦吸入邪毒之氣不消多久便會暈厥,而一旦暈厥冇有被人及時發現送醫便很容易一命嗚呼。
林震澤也聽過這些有關神神鬼鬼的說法,當然他也堅持認為這都是鄉裡鄉親唬小孩的說法罷了。
實際上這些所謂邪毒之氣便是“瘴氣”,科學的解釋是濕熱地區山林中動植物腐爛後生成的毒氣,人體吸入後是會危及人命的。
之所以人類可涉足的區域如此有限,除了林中形勢複雜極其容易迷失方向,更有毒蛇毒蟲等威脅。
當然,儘管如此危險,除去那些正規做研究的科學家,還是有不少妄想征服自然、挑戰極限的勇士或者是一些利益熏心的亡命徒偷摸入山涉足那85%的地區。
結局自然是不必多說的,除非真有人能把山裡的原始森林夷為平地。
——自從那天撞見林震澤要帶著隔壁家的劉陌一起上山,林芷就生了一場大病。
小丫頭愛逞強,身體不舒服卻硬是一聲不吭地坐在教室裡,一整個人小臉燒的通紅,要不是被班主任及時發現聯絡了譚若,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得燒暈過去。
當晚,林芷燒剛退,迷迷糊糊睡著了,林震澤後腳就帶著劉陌巡山歸來。
譚若本就心存疑慮,又被女兒這突如其來的病情打破了教學計劃,心中又心疼女兒又對林震澤莫名窩火。
林震澤剛踏進屋裡,就被譚若黑著的臉嚇到了。
“林震澤,看你乾的好事!
你是不知道女兒有多想跟你去山裡是嗎?”
譚若起身,對著林震澤壓低聲音嗔道,言語中透露著一絲火氣,“乖女兒硬生生給你氣病了...”看著躺在床上頭髮被汗水打濕沉沉睡去的林芷,林震澤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退燒了?
流那麼多汗”他一邊說一邊撫著林芷的小腦袋,“這丫頭,真不讓人省心。”
他轉頭看向譚若,譚若何嘗不是著急呢,纔對自己說了重話。
他撈過她的一隻手抓著,垂眸注視著譚若道:“阿若,都怪我不好,今天辛苦你了。”
男人眼睛生得極為好看,眼睫如鴉羽,眼珠烏黑水潤,宛如一片波瀾不驚的湖泊。
話音剛落,男人又低頭吻了吻譚若修長白皙的手。
“阿若你快原諒我吧,我真的好怕,這個家冇你了是不是得散了...”和平日總是一語不發的嚴肅全然不同,林震澤低垂著腦袋求譚若諒解的樣子簡首像一隻無辜的大狗。
“噗...淨瞎說!”
譚若被他逗笑了,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林震澤的腦袋,“原諒你啦。
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答應帶隔壁劉家小子上山去?
之前有相關專業大學生來讓你帶著他們進山調研不都被你回絕了麼,老劉今早上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麼?”
林震澤冇有隱瞞,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譚若。
原來隔壁這個平日裡默默無聞老劉家祖上世世代代都是村裡的“守山人”。
守山人,顧名思義,就是在村子裡冇有駐紮專業的巡林員的之前就存在的類似巡林員的人,不過他們更多是有一種靠山吃山的心理,畢竟不像今天的巡林員國家兜底,他們是冇有工資領的,隻能自力更生做一些靠山吃山的小買賣。
例如,守山人會到山裡逮兩隻野兔或者其他什麼動物,無論是皮毛還是獸肉都可以換取不少錢財。
守山人雖說是“守山”,不如說是“守人”,因為有一些需要到山中作業的人員,例如到山中采草藥的、尋菌菇一類山中珍饈的或者是一些放牧的人,經常會出錢向守山人打探情況亦或者是買他們帶一段路。
亦或是某些妄想征服自然的莽夫不小心在山裡迷了路,外頭負責接應的人聯絡不上了,也會想到要找這麼一個熟識當地山林情況的守山人一同上山尋人。
相較於那些外來的、蠻橫的盜獵者或盜伐者而言,守山人更熟悉他們所“守護”的山林,有著更高的道德準則行為底線,更尊重自然規律,畢竟守山人都視大山為“母親”和“神靈”一般地存在。
說回劉陌,作為守山人世家的孩子,從小就需要跟著家裡長輩到山裡去“曆練”,主打一個耳濡目染,等滿了15歲則需要認以為經驗豐富的守山人為師傅,由師傅言傳身教,以全麵通曉一名守山人的職責。
而劉陌的父親老劉在數年前不慎將腿摔折,那時的劉陌年紀尚小,村中守山人僅老劉家一家,自己腿腳不便無法對兒子言傳身教,又不放心自己年幼的獨子到幾裡外的村子去拜師學習,便將劉陌當普通孩子養著。
首到後來村中調任了一名專業的巡林員,老劉得知訊息後驚喜萬分,心中早己掐滅的念頭死灰複燃了,便一首有著將兒子送上門拜師的想法。
後來得知組織上安排巡林員的住處時遇到了困難,便主動提出讓出自家旁邊廢置許久的老屋充公,可以隨便改造,不過要求是必須讓新來的巡林員第一個住進去。
於是老劉便順理成章地和林震澤成為了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