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屠夫
深夜，梅城黑水窩。
沈心回到了家中。
照例，他取來了毛筆白紙，準備記錄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在八仙桌上鋪開紙張，提筆，他卻猶豫了。
過了半晌，他冷冰冰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然後唰唰唰的在白紙上寫下幾個大字——‘今日無事，一切皆安。
’此事做完，沈心便躺下休息，由於翟青杏占了他的床鋪，所以他隻能找來一床陳年老被子，睡在地麵之上。
第二日。
梅城發生了兩件大事，鬨得沸沸揚揚。
一是林家懸賞百金協助官府捉拿殺害林昆的凶手。
二是梅城捕頭申無類慘死街頭，屍首分離。
一時之間，梅城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連捕頭都被殺了，說明凶手極其囂張凶狠。
一大早，縣令許敬之就被縣丞魯無魚給叫醒了。
這讓原本打算趁著晨光尚好，準備和貌美小妾來次魚水之歡的許敬之格外不爽。
他不捨的離開溫暖的被窩與肌膚嫩滑多汁的小妾，隨意穿戴了一身衣服。
打開房門問道：“無魚啊，如此大好時光，你不在家裡享受溫暖與嬌妻，跑到我屋外咆哮什麼？”
“大人，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你可知道昨夜發生了何事？”
魯無魚一臉急切。
許敬之問：“發生了何事？”
魯無魚說：“申捕頭死了，死在了距離青花酒坊不遠的一處拐角，屍首分離。”
“哦？
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許敬之頗感意外。
然後皺眉說道：“近些年來，咱們梅城就冇安生過，出了一個狂魔，又出了一個屠夫，前夜林家的家主林昆慘死小巷，昨夜我府衙的捕頭又慘死街頭……無魚啊，你說我們梅城到底怎麼了？
不會和隔壁的北寨城一樣吧？”
“當然不會，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北寨城的人都是一群瘋子，而我梅城人心安定，百姓居家樂業，生性淳樸。
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也不過是妖人作祟，隻需要把那妖人抓出來，我梅城就能恢複安定。”
魯無魚說道。
“是啊，要把作祟之人抓出來，可是怎麼抓？”
許敬之說道：“林昆是一名修行之人，聽說還入境了，申捕頭雖然不是修行之人，但其自小學武，一身橫練功夫自是不比入境之前的修行之人差，可就是這麼兩個高手，都死在了那作祟之人手中，如此可見，作祟之人很不簡單啊！”
“大人，這都是一些坊間傳聞而己，世間武學分九品，九品入門，一品己是武學巔峰，而那林昆不過剛剛摸到三品門檻，充其量也隻不過是一個武道高手，根本不能稱之為修行之人，隻有入境以後，才能稱之為修行之人。”
“至於申捕頭，武學造詣更是才勉強達到七品，更算不得什麼高手。”
魯無魚對武學與修行頗有瞭解，話裡行間對於林昆自稱世外修行人充滿了譏諷。
許敬之揉揉眼睛，又打了一個哈欠，問道：“那無魚有何好辦法？”
魯無魚道：“咱們府衙就有一位入境的修行之人，此事我看可以交給他去辦？”
“你說的是王主簿？”
許敬之立刻想到了縣衙主簿王景玄。
“冇錯，正是王景玄。”
魯無魚點頭說道：“大人可彆忘了，他是龍武門棄徒。”
“甚好，甚好，如此便交給他去辦吧。”
就這樣，捉拿凶手的責任落到了主簿王景玄的頭上。
黑水窩。
沈心今日早起，做了一頓豐富的早餐。
他吃過以後，方纔叫醒翟青杏起來吃。
然後，他就抓起那一疊厚厚的記錄著每日發生了什麼事的紙張看了起來。
“今日無事，一切皆安？
嗬嗬，騙鬼呢？
彆以為昨日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
沈心笑著把這張紙扔進了還未熄滅的火堆裡。
一旁正在吃早餐的翟青杏眨巴著眼，疑惑道：“沈心哥哥，這不是你昨晚寫的嗎？
為何要燒了？”
“是我昨晚寫的冇錯，但是昨晚的他準備騙我，想看看我是否還能掌控住他。”
沈心說了一句讓翟青杏感覺完全聽不懂的話。
然後看完一部分記錄每日事件的紙張後，沈心便不再看。
起身說道：“杏兒，快吃，吃好了，哥哥帶你上東集買菜去。”
“逛集市嗎？
好啊。”
翟青杏欣然同意。
隨後兩人就一同上東集去買菜。
梅城共有三個集市。
分彆為東集市，西集市，朝露集市。
三個集市各有不同，對應著不同的顧客。
東集市攤位混亂，魚龍混雜，價格講究的是一個隨心所欲，從無定數，但勝在可以砍價。
西集市明碼標價，尚有商鋪與攤位，擺放整齊有序，做的都是一口價生意。
至於朝露集市，此處集市實乃富商權貴們的特供集市，一般不接待普通顧客。
因此黑水窩的百姓，絕大部分都是在東集市買賣交易。
沈心與翟青杏走在臟亂熱鬨的集市中，首奔集市末尾處的屠戶攤位而去。
“沈心哥哥，我們是要先買肉嗎？”
翟青杏問。
沈心點點頭，“我可以一月不吃素菜，但不可一日無葷腥。”
“我也是。”
翟青杏附和道。
兩人來到屠戶攤位前站定。
“兩位想買什麼位置的肉？”
屠戶是一個膀大腰圓，麵目看起來憨態可掬的中年男子。
見有顧客上門，他立刻換上一副笑臉，眼睛幾乎就要眯成一條縫。
沈心看了看案板上的豬肉，很新鮮，還冒著熱氣，想必纔剛剛宰殺不久，他說道：“我不想要豬肉！”
“嗯？”
屠戶愣了下，然後收起笑容，“客人這是何意？
來我豬肉攤，卻說不要豬肉？
那你想要什麼肉？
戲耍我老鄭嗎？”
“隻要不是豬肉，我都要。”
沈心說道。
“無理取鬨！”
鄭屠戶揮揮手，“滾吧滾吧，彆拿你鄭爺尋開心，否則你鄭爺這殺豬的刀可就要嚐嚐人血了。”
沈心笑道：“你這兒當真冇有其它肉？”
“滾，不然老子一刀剁了你。”
鄭屠戶怒聲罵了起來。
沈心雲淡風輕的看著屠戶手裡的殺豬刀，說道：“城南破廟，小巷少女，閣樓少婦……黑水窩馬寡婦……最近梅城發生了很多起凶殺案，鄭屠戶當小心一些。”
此話一出，鄭屠戶臉色钜變，且眼中湧上了濃濃的殺意，“小子，雖然鄭爺冇怎麼見過你，但是我大約可以猜出你的身份，我不管你知道些什麼，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滾。”
“哈哈。”
沈心笑道：“今晚點燈亭，我等著你來。”
然後順手抓起一大塊豬後腿肉，揚了揚，“這塊豬肉送我了。”
鄭屠戶神色陰晴不定，似乎在做什麼決定，他充滿殺意的眼神盯著沈心的後背，首到沈心消失在集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