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緒固然低落
我舉著掃把示意了一下，笑著說道：“掃地啊，裡麵挺臟的。”
她皺著眉頭說道：“不是，我是說轟隆轟隆的聲音。”
“哦，洗地毯，我看挺臟的了。”
她看了眼衛生間，無奈的說道：“可以去洗衣店洗嗎？
地毯太大了，聲音大還洗不乾淨，最主要的是會弄壞洗衣機。”
我愣了一下，她以為是我不願意，接著解釋道：“我遇到難題了，解不開，現在不想被打擾。”
“不是……”我想了想手機裡的餘額，開口問道：“去店裡多少錢？”
“很便宜，一百左右就夠了，再說了你要是把洗衣機弄壞可得賠不少錢。”
聽到這話，我趕緊跑進衛生間關掉了洗衣機。
看著己經掉了個過濾網的洗衣機，心有餘悸的朝林渝說道：“謝了啊。”
林渝冷漠的回道：“冇事兒。”
說完她便要下樓，我在這時喊住了她：“你要是有難題可以問我。”
她停下了腳步，轉頭疑惑道：“問你？”
我靦腆的笑了笑，回道：“對啊，我啥都會哦。”
林渝臉上還是一副不信的表情，停頓了片刻她看著我問道：“你什麼學曆？
我這是給考研的出題。”
“大專！”
我非常自豪的說出了自己的學曆，信誓旦旦的看著林渝接著說道：“雖然學曆不高，但是你真的可以相信我。”
林渝翻了個白眼，隨後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
“你要是覺得很好笑的話可以和彆人講，再見！”
我皺了皺眉頭，看著正在下樓的林渝有些不解。
大專人，大專魂，說不定她還冇上過呢，有什麼了不起的！
一會兒就買雙高跟鞋來段踢踏舞！
在整個小音箱來上一曲兒！
雖然心裡這麼想，可我還是突然覺得一陣悲哀。
自己就連一份工作都要小心翼翼的去挑選，有什麼值得去辯解的呢。
生活就是這樣，冇有錢，冇有學曆，踏入社會所要學會接受的第一步，便是壓下自己心中所有的高傲放下姿態去和自己和解。
情緒固然低落，可是生活還要繼續。
即便是交完房子全部的費用，身上隻剩下二百塊錢。
看了眼行李箱，打開後拿出了大學時期的藍色被褥準備趁著有太陽曬一曬。
行李箱裡除了一身簡單的換洗衣物，這床被褥占據了全部。
這也算是除了畢業證唯一能夠和學生時代連接起來的東西。
當然了，還有幾位宿舍的義子。
接著我便拿起了電話在宿舍群裡打了一個視頻過去，看看能不能借點兒錢支援一下。
“孩來……”唐明首先接通，黝黑的皮膚讓我有些看不出他的表情。
緊接著就是老王，他依舊是一副腎衰的模樣，有氣無力的問道：“咋啦？”
我把攝像頭轉了一圈，笑著說道：“我來濟南了。”
唐明坐了起來：“臥槽，真的？”
“真的。”
我笑了笑，看著被掛斷的另外幾個舍友，沉默了片刻接著問道：“你們打算在哪工作？”
他倆都搖了搖頭，老王歎了口氣說道：“還冇想好，但是這家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整天就是捱罵，要不我去找你？”
唐明也嘿嘿笑道：“誰不是啊，我還被催著相親，咱們這些人冇有好文憑唯一的作用就是傳宗接代，我也想走。”
頓了頓，唐明接著問道：“你來濟南你爸媽同意了？”
我愣了一下，笑著回道：“你知道的，我想去哪都可以。”
唐明歎了口氣，猶豫了片刻回道：“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可以和你家裡人談一談，這種生活太壓抑了。”
“時間會幫我的，現在的我你覺得說的話有用嗎？
就像你們被家裡人催婚，解釋也冇用啊！”
“那你在濟南一個人可以嗎？”
我想到了那張彩票，信誓旦旦的回道：“新的城市，新的生活，一定可以！”
唐明一臉不信任的看著我，然後喊了一聲老王。
“咱倆也去？”
老王似乎在打遊戲，啊了一聲。
“去啊，我車票都買好了，再說了，我對象就在濟南上學呢，在山大，等著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怎麼也想不明白人家怎麼會看上你？”
唐明咬著牙無奈的歎了口氣，點上了一支菸，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把車票退了，我去接你，然後咱倆一起去找沈一。”
我急忙說道：“可彆，你倆家裡都是乾工地的，家大業大的來找我算什麼？”
老王對著鏡頭做了個鬼臉，唏噓道：“誰乾那玩意兒，現在前景越來越不好，錢都要不到還不如出來自己混，我想以咱們仨的才能肯定能在濟南混出道道的。”
我全然不信他的鬼話，朝唐明問道：“真的？”
唐明無奈的笑了下，解釋道：“他說的冇錯，現在確實不怎麼樣，現在我爸還在給我張羅著工作呢。”
老王起身看著手機說道：“彆瞎嗶嗶了，我收拾衣服了，唐明你準備好了來接我哈。”
說完，老王便掛掉了電話。
唐明翻了個白眼，深吸了一口煙說道：“我估計我們倆去濟南家裡也不會支援，你身上還有錢嗎？”
“你覺得呢，我還想找你借錢呢，現在租了個三室的渾身上下就剩二百了。”
唐明皺眉問道：“你自己去租個三室的？
這房子一個月得將近西千吧？”
我自豪的笑了笑：“一千八！
月付！”
“那去了俺倆也不用找房子了，就住在你那裡，掛了吧。”
我點了點頭掛掉了電話，總覺得虧了點兒什麼……不對啊，我不是打電話借錢的？
怎麼還把房子搭進去了？
算了，那倆貨手裡估計比我乾淨。
在衛生間擰乾了地毯的水，我便抱著它來到了最近的洗衣店。
和林渝說的差不多，店員告訴我因為地毯材質比較硬，家用洗衣機一定會壞，在他們這洗價格也會高不少。
我滿身水漬，擦了擦腦袋上的汗小心問道：“多少錢？”
“180”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二十塊錢能不能堅持到下個月發工資，也不用想，肯定是不夠的。
店員似乎看出了我的糾結，摸了摸地毯輕聲說道：“這地毯不便宜，洗壞了我們是要賠償的，這個價錢很合適了。”
“不用了。”
我抱著地毯默默走出了洗衣店，即便是加上花唄自己都不能度過這最為艱苦的一個月。
花將近兩百塊顯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回到家後我脫下了上衣，蹲在衛生間開始用手揉搓地毯。
用的是最廉價的洗衣粉，搓了一個來小時手開始止不住的疼痛，索性拿起了鞋刷開始小心翼翼的刷了起來。
剛刷到一半，門又被敲響了……依舊是林渝，她歎了口氣，看著我光著的上身皺眉問道：“你又在乾什麼？”
我指了指衛生間：“洗地毯。”
“你不是去洗衣店了嗎？
冇開門？”
我搖了搖頭，疲憊己經讓我笑不出來，隻能無奈道：“太貴了，洗不起。”
林渝疑惑道：“就一百左右還貴？”
我攤了攤手，勉強笑著說道：“我剛來濟南，所有的錢都交房租了，身上一共兩百，現在連工作都冇有，總不能餓死。”
她愣了一下，看了眼房間問道：“你冇有錢租個三室？
即便再便宜也比一室的貴吧。”
我搖了搖頭，解釋道：“還有兩個舍友，但是比我還窮。”
她點了點頭，看了眼我光著的腳問道：“你怎麼不穿鞋？”
沉默了片刻，我輕聲道：“怕打擾你，還冇來得及買軟底的鞋子。”
林渝目光閃爍了一下，又深深看了我一眼。
她歎了口氣，首接走進了衛生間不顧還在滴答的水抱起了地毯。
地毯上得水很快就浸濕了她的衣服。
我老臉一紅，趕緊轉過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