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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雲 作品

第十七章 撥雲見日

    

不可能!

餘一守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誰會背叛楊之斌都不會是關深,關深可是為了愛情追隨楊言雯纔來的普惠,楊之斌既是他的靠山又是他未來的老丈人,他對楊之斌的背叛就等於是自絕了前途和愛情。

如果說關深幫助夏有風是楊之斌佈置一步棋局,也說不通。眼下對楊之斌來說,阻止夏有風的采訪纔是重中之重……餘一守實在想不明白關深這麼做的出發點和目的是什麼。

關深看出了餘一守的猶豫和懷疑,知道身為書記的他不方便直接問出口,他也清楚有些話早說不如晚說,多說不如少說,尤其是在現在的關鍵時刻。

不過一句話不說也是不行,餘一守對他的提防根深蒂固。也可以理解,他的身份太過敏感。

“書記,我幫夏記者有兩方麵的原因……”關深笑眯眯的樣子顯得很純良很無害,“一是我和有風是校友,校友就應該互幫互助。”

“你們是校友?”餘一守將信將疑。

夏有風老老實實地點頭:“是校友,我也是半個小時前才知道。我比關深高一屆,算是他學姐。”

關深繼續說道:“二是我覺得普惠縣抗洪救災的事情應該報道出去,讓所有人都看到普惠人民的堅強和勇敢,以及普惠縣遭受的損失,以便於災後重建時,可以更多地爭取上級的支援。”

“在大是大非麵前,報道真相的記者難能可貴,必須全力保護。”關深說的是心裡話。

餘一守點了點頭,信了三分,不管怎樣,關深幫夏有風脫險是事實,他的所作所為,已經違背了楊之斌的意願。

見餘一守臉色緩和了幾分,關深就大著膽子提議:“書記,關於泄洪,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餘一守連忙點頭:“快說。”

關深作為楊之斌的嫡係,肯定會和楊之斌是同一立場,是支援在西段泄洪淹農田和民宅。如果關深能說出支援在東段泄洪的話,就說明關深真的是有和楊之斌不同的想法了。

“現在惠濟河已經從上中下遊全段決堤了,不管是從東段還是西段泄洪,都達不到預期的效果。而且以目前的形勢來看,可能水勢無法控製。固然有豪學工程公司在加固河堤時工程質量不合格的客觀原因,也有確實是百年一遇的洪水的主觀因素……”

餘一守猛然一挑眉頭,關深的話裡有伏筆呀,直接把責任推到了豪學工程公司上麵,他到底要乾嗎?是要挖楊之斌的牆角嗎?

“豪學工程公司的豆腐渣工程,我和飛旺主任都冇有在驗收報告上簽字,當然,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現在的重點是抗洪救災。”關深注意到了餘一守情緒的變化,“我谘詢了在省水利廳工作的同學,他聯絡了水利專家,專家的意見是,在上、中、下遊各選一個地方,全線泄洪!”

“全線泄洪?”餘一守驚呆了。

夏有風及時插話:“我讚成關深的提議,我們的記者中有水利方麵的記者,他給出的意見也是全線泄洪才能把損失降低到最低。”

餘一守的表情漸漸舒展開來,是呀,為什麼之前一直想的不是東段就是西段,非要選擇一處呢?全線泄洪的話,可以保證均衡泄壓,並且不會集中沖毀一個地方,如此,水勢也會小上許多,說不定還真能最大限度地減少損失。

關深加重了語氣:“事到如今,就算不全線泄洪也不行了,決堤的地方越來越多,堵不勝堵。”

夏有風連連點頭:“書記,不能再猶豫了,越快下命令越好。”

餘一守不是不想下命令,而是下意識朝後麵張望了一眼,車後,緊跟著一輛車,車上是楊之斌。

關深猜到了餘一守的心中所想,他是擔心全線泄洪的決策會遭到楊之斌的反對,身為下屬首先要學會為領導排憂解難,更何況他又身份特殊。

關深當即打了包票:“相信楊縣長深明大義,也會支援書記的決定。萬一他有什麼不同的意見,我負責說服他。”

現在的形勢是刻不容緩,早一分下命令,就能挽回部分損失,也許還能多救一個人,關深表麵上鎮靜,其實內心心急如焚,恨不得現在就在河堤上指揮抗洪救災。

餘一守咬了咬牙,拿起了電話:“我是抗洪救災總指揮餘一守,立刻全麵做好全線泄洪的準備。”

幾分鐘後,餘一守、楊之斌等縣委領導趕到了河堤之上,經過現場視察和論證,楊之斌還想反對全線泄洪的方案,被關深拉到一邊說了幾句後,就又點頭同意了。

餘一守的命令一下,全線泄洪開始。

看著人群中忙碌的關深,奮不顧身地幫人扛沙袋、揮舞鐵鍁乾活、哪裡危險就衝到哪裡,依然是一個熱血青年該有的樣子,餘一守心中在欣慰的同時,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關深的立場能夠公正,他居中調和他和楊之斌的矛盾,或許工作會更好開展一些。

楊之斌也身先士卒,一馬當先,親自下陣。彆人勸他,他也不聽,還用老當益壯安慰自己。當有人要拍照時,他還特意站在關深身邊,讓關深也露露麵。

在外人眼中,楊之斌關愛下屬,和基層工作人員打成一片。在知情人看來,則是翁婿情深,表現出楊之斌對關深濃濃的嗬護之意。

夏有風則在河堤上跟蹤采訪和拍攝,要麼不離餘一守前後,要麼不離關深左右,讓彆有用心的人想要下手也冇有機會。她的另外幾名同事也暗中加入到了隊伍之中,深入到了抗洪救災的第一線,聽到看到了許多一手的真相,對普惠縣的現況有了更深入的瞭解。

也不知是眾人眾誌成城、熱火朝天的架勢感動了上蒼,還是下了幾十天雨後,烏雲的力量被消耗一空,雨慢慢停了,撥雲見日,太陽慢慢露了出來,灑落了一地的金黃。

正是下午五六點的光景,陽光萬道,河水波光閃閃,每個人的身上也都如同燃燒的火焰。有那麼一瞬間,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朝西麵的夕陽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