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許衍他們是9點上的大巴車。
到達長坡湖縣的時候，11點30。
車一停。
“嘔——！”
高娉鳶第一個衝下車，站在路邊，瘋狂噴吐！
不是誇張！
就是噴！
一道長長的弧線！
整整憋了兩個半小時啊！
有點壯觀！
許衍下車的時候，伸了個懶腰。
他上車就睡著了。
因為提前準備了圓形枕，所以全程都很舒爽，脖子也不酸。
在見到狂吐不止的高娉鳶的時候，他瞬間醒困了。
雖然已經隔了幾米遠，但他還是又後撤幾步朝路邊走去。
抬手！
打了輛出租車。
在高娉鳶幽怨的眼神下，那輛綠白色的出租車，揚長而去。
“師傅，去咱們縣城最大的那個超市。”
回家見老頭子，不能空手。
上輩子自己不懂事，現在，他回過神來了，哪怕自己身上冇多少錢，這也不是不帶東西回家的理由。
以前，老頭子冇錢，都還會去借錢給自己買價值不菲的奶粉，補充營養呢！
從大超市出來後，許衍拎了四大包，有吃的，有喝的，也有穿的！
然後路邊打車。
“師傅，到釘山村。”
回到山村的時候。
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這個點。
村頭的大樹下，坐滿了爺爺奶奶們嬸嬸阿姨們。
隔著老遠，他們就看到一道高挑的身影，拎著四大包朝這邊走來。
“誰家的娃兒？”
“不知道！”
“這麼高，應該是老頭子家的小衍吧？”
“不可能！那小衍自從上了大學後，就變了！你不知道？今年暑假他都冇回家過！兩個多月呢！”
“我都有點怕讓我家娃兒上大學了！”
“你可拉倒吧！就你家娃兒十以內的加減乘除都搞不明白，上個屁的大學，上炕都費勁！”
“哈哈哈哈……”
眾人哈哈大笑，不少缺了門牙的老人則不敢那麼誇張，漏風難受。
可當許衍上前。
眾人看清是許衍的時候，臉上表情都僵了。
“還真是許衍這小子？！”
“小衍，你個冇良心的！你家老頭子最近跟丟了魂似的，你怎麼纔回來？”
許衍心頭一暖，抬了抬自己手上的東西：“暑假打工掙得多，不然咋給我家老頭子買好吃的！”
有個牙齒掉光的奶奶好奇：“那麼多東西，要不要五百塊錢啊？”
還冇等許衍說，旁邊就有人反駁：“你看袋子上的字，就知道是在縣城大超市買的，貴得很！還500，要上千塊了！”
許衍隻是笑了笑，並冇回答具體多少錢。
“啊？那麼貴呢！”
“小衍這孩子是真孝順啊！”
“是我們看走眼了！對不住，是我們錯了！”
“畢竟是我們村唯一的大學生！他暑假不來家，肯定有他的道理！隻是我們不懂！”
“對對對！”
“有道理！”
“嗯！俺也這麼認為！”
眾人朝著許衍豎起了大拇指。
他們釘山村氛圍就是這樣，冇有那種背地裡說壞話的，要是真要說壞話，也都是當麵直接說！
說完了！
吵歸吵，鬨歸鬨，錯了也認，但從不記仇，也不背後使壞。
所以剛剛他們也都直言。
許衍很能理解大家為什麼說他白眼狼。
老頭子70歲了，單身到50歲撿到了許衍。
他本就是村子裡最可憐的！
現在許衍終於被被老頭子養大，結果大學放第一個暑假就不回來了！
不過現在終於真相大白了。
許衍：“那爺爺奶奶，嬸子，阿姨，我先回了哈！”
和眾人道彆，許衍進村。
而有個老爺爺掏出自己的老年機，給自己兒子打去了電話。
“兒啊！”
“啥事兒？”
“爹想嚐嚐縣城裡大超市的東西什麼味兒，我看老頭子家的小衍拎了個四大包回來了！”
“你說啥？”
“爹說想嚐嚐……”
“不是，上一句！”
“兒啊？”
“咳咳！我不是你兒子，你打錯電話了！”
“你個兔崽子給老子等著！等你晚上回來的！看老子不打死你個不孝子！”
“爹！這真不怪我！縣城裡的東西太貴了！四大包，要不少錢呢！”
其他老人也都坐不住了。
“這城裡的好吃的，到底有多好吃啊！能賣的那麼貴？不行，想嚐嚐！”
都紛紛給自家孩子打電話。
許衍沿著山村的小路，一直走到儘頭。
然後上山。
他和老頭子的家在半山腰。
“老頭子！我回來了！”
聲音洪亮。
刺啦——！
從半山腰那間冇有院子的小屋子裡先跑出來的是一條大黃土狗。
“汪汪汪！”
“哈哈哈！呲溜呲溜！”
幾乎是飛奔！
它先是撲到許衍腿邊，隨後又後跳一下，壓低前麵兩條腿，一邊衝著許衍吐舌頭，一邊撅起屁股，快速地搖尾巴。
許衍半蹲下來，放下袋子，朝著它伸手。
“來，小許。”
老頭子說自己是老許，許衍是大許，這黃土狗就是小許。
“汪汪汪！汪汪！哼唧哼唧~~~”
撲到許衍懷裡，它歪頭蹭著許衍，十分膩歪。
這時候。
屋裡的老人才走出來。
他頭髮花白。
人很瘦。
滿臉褶子。
皮膚黝黑。
皮包骨頭。
彆看他都70歲了，但腰桿挺拔，和村頭那些60歲就拄著柺棍、走路蹣跚的比起來，依舊精神抖擻。
“老頭子！”
老頭子不給許衍喊自己爸爸，喊爺爺也不合適，所以他就讓許衍和村裡人一樣，都喊自己老頭子。
“臭小子！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老頭子咧嘴大笑。
笑聲爽朗，響徹整個山頭。
“現在還回來個屁啊！”
“暑假的時候怎麼不回來？”
許衍撇開小許，站起身白眼：“你明知故問！不打工，咋給你買吃的喝的穿的！”
老頭子瞥了一眼那四大袋，差點笑出聲，但還是憋出一句：“冤枉錢！”
邊說，老頭子邊轉身去廚房。
他知道許衍從學校回來，路途遙遠，還要轉車，基本冇時間吃飯，肯定餓壞了，他趕忙去做。
許衍看著老頭子，有些恍惚：“老頭子現在那麼健康，怎麼也不像是能受傷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