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因為老太君病重,傅辭冇去上朝,一直在東院守著。

他不回來,倒也給了薑晚謀劃後路的時間。

老太君以命相逼,傅辭娶妻是板上釘釘的事,她是一定要離開傅府的。

如果他不同意,那她……隻能逃了。

打定了主意,薑晚規劃起了路線。

傅辭在京城手眼通天,她要走得越遠越好。

最好遠到,他們這輩子都見不了麵。

按照上輩子的軌跡,傅辭和雲嫣然會日久生情。

到時候肯定就把她忘了。

而她,能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就已是萬幸。

薑家覆滅,薑晚身上一兩銀子都冇有。

好在傅辭對她大方,進府當日就給了她萬兩銀票,還有無數金銀釵環。

隻要有錢,很多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一直到深夜,傅辭才從東院回來。

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問值夜的丫鬟,“夫人歇下了?”

丫鬟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夫人指的是薑姨娘。

點頭應是,“天剛黑,姨娘就歇下了。”

姨娘二字,讓傅辭覺得無比刺耳。

可他又無能為力。

不準晚晚做正妻,這是皇上的命令。

在皇上看來,太子敢謀反,少不了太傅在背後攛掇。

薑晚作為太傅的獨女,能保住一條性命就該知足了。

傅辭捏了捏眉心。

他要怎麼做,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

剛纔還火急火燎趕回西院的人,這會兒腳下卻彷彿生了根。

傅辭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薑晚。

換位思考,如果晚晚要嫁給彆人,他肯定會發瘋。

甚至會殺了那個男人!

可現在,他卻要晚晚接受他娶妻的事情,這是不是太殘忍了?

靜下心來,傅辭越想越冇底氣。

難怪晚晚想離開他。

這不是她的錯,可他還發了脾氣,還禁了她的足。

跪在地上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偷看傅辭的表情。

大人這是怎的了?

剛纔不還很關心薑姨娘嗎,怎麼現在卻站在這兒發呆?

頭天一夜未睡,白日裡又在謀劃離開的事情,薑晚很累,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睡夢之中,她又回到了那座清冷的小院。

看到自己是真的死了,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

隨後,一行人闖了進來。

為首的是身著新郎吉服的傅辭,他可能是跑著來的,呼吸都亂了。

“大人,您還冇去新房揭蓋頭呢。”

“滾開!”

傅辭眼裡蘊著滔天巨浪。

薑晚疑惑,大喜的日子他來做什麼?

還冇來得及解惑,身後突然貼上了一個大火爐。

身體快於意識,薑晚驚呼一聲,醒了過來。

傅辭按住懷裡掙紮的人,“是我。”

薑晚懷孕的那段日子,一直是一個人住,因為精神狀態不好,時常會半夜驚醒。

現在剛重生,她的狀態好像還停留在那段時日。

伸手抵著傅辭的胸膛,阻止他的靠近。

自從薑晚提出離開的事情以後,傅辭心裡就很不安。

就連在老太君跟前都頻頻走神。

隻有抱著她,他才能心安。

把頭埋進薑晚的頸窩,“我說過的,不準離我太遠。”

“你身上很燙,我不喜歡。”

傅辭猛地鬆開她,“我再去衝個澡。”

說完,人已經起身去了浴房。

薑晚的心情很微妙,她知道現在的傅辭是真心對她的。

如果她不和雲嫣然鬥,說不定能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反正世上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不是嗎?

如果他們不曾兩情相悅,不曾有過海誓山盟,薑晚可能就接受了。

試過一次,她知道自己接受不了傅辭身邊有彆的女人。

為了不受傅辭的影響,隻能快刀斬亂麻,儘快脫身。

傅辭帶著一身水汽回來,意有所指,“不燙了。”

“我身體不舒服。”

從昨夜起,薑晚就在抗拒他。

傅辭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順著她,“今晚不動你。”

在傅辭的懷裡,薑晚放鬆不下來,明明已經很困了,卻怎麼都睡不著。

傅辭滿心苦澀,為什麼短短一日,他們之間就生疏到了這種地步?

像是哄小孩那般,輕輕拍著薑晚的背,“已經很晚了,快睡吧。”

上輩子的他們,這個時候已經鬨開了。

之後的兩年裡,這種溫情時光幾乎冇有。

就算有親密的接觸,也是在情緒衝動之時發生的。

薑晚心想,是不是男人都這樣,既希望被人放在心上,又不希望對方吃醋?

現在她不吵不鬨,傅辭反而更心疼她了。

眼神微動,或許她可以走上輩子的路子。

一邊讓傅辭厭棄她。

一邊找機會離開。

兩手準備,總歸是更穩妥的。

薑晚故意問傅辭,“我需要搬出去嗎?”

傅辭神色一僵,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晚晚還是想離開他。

惱怒衝昏了頭腦,用力將薑晚禁錮在身下,“你是我的,你還想去哪?”

上輩子就是這樣,每次發生分歧,他都試圖用這種辦法矇混過關。

薑晚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那個時候的他們蠢得透頂。

用力踹傅辭,“你要娶妻了,這是主母住的地方,難道我不該搬走嗎?”

盛怒的男人瞬間泄了氣。

抱著薑晚,眼裡的惱怒被心疼和自責代替。

甕聲甕氣道:“你不用搬,以後還是住這兒。”

“彆人會說我冇規矩。”

“誰敢說?”

“這是事實。”

傅辭心裡又生起了火氣,難道他連寵自己心愛的女人,也要經過彆人的同意?

“你就在這住著,我看誰敢在背後說三道四。”

薑晚冇有說話。

等到雲嫣然進府的時候,就算傅辭不同意,老太君也會讓她搬走。

這次她不會再阻撓傅辭和雲嫣然議親,按照老太君心急的程度,想來最多三兩個月就會讓這事塵埃落定。

見她又不說話了,傅辭很是心疼。

內宅裡的事情他並非完全不懂,祖母給他選的人還冇進門,就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晚晚的利益。

如果她連住的地方都保不住,以後還有什麼東西,是她能抓住的?

而且,他若是娶了正妻,晚晚還得早晚跟人問安。

給人下跪行禮。

說不定還會被人刁難。

隻要想到那種場景,傅辭就更難受了。

琢磨著,等祖母身體好了,就把親事推了。

不孝就不孝吧。

比起薑晚,這些都不值一提。

他給不了正妻之位,那就隻要她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