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聾啞女傭撲過來,瘋狂拍打著沈斯南的手臂。
江琦突然道:“小沈總,我們兩個的恩怨,彆遷怒她。”
薑晚意怔住了。什麼跟什麼?
沈斯南卻勾起嘴角,短促地笑了一聲,笑得咬牙切齒,像是嘲諷又像是怒極。
他慢慢鬆開了薑晚意,眼睛不看江琦,話卻是對他說的:“你他媽算個什麼東西?”
他扳著薑晚意的下巴:“和他私奔?會挑人啊,私奔到國外,他就不是殺人犯的兒子了,對吧?”
江琦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薑晚意也如墜冰窟。
她想起來了,當年殺死沈斯南母親的凶手,好像就是姓江。
江琦的牙齒格格打戰,可他咬牙忍住了,冇有多做解釋,因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姐姐,再這樣下去,趕不上飛機了。”
薑晚意心裡一涼。
他們等不及改簽下一班。他們必須在天亮了、薑家發現一切之前,讓聾啞女傭登上起飛的航班。
薑晚意抓住沈斯南的手,近乎哀求道:“冇有私奔這回事。斯南,以後我再跟你解釋,但是現在我們必須走——”
沈斯南甩開她,目光帶著鮮明的恨意:“薑晚意,這招對我冇用了。我被你騙夠了。”
他不由分說拉開車門,直接把薑晚意拽了出來。
沈斯南向身後打了個手勢,暗處又開出來一輛車,從車上下來五六個人,將江琦的車團團圍住。
“斯南,沈斯南,求求你,”薑晚意慌了,飛快地道,“我和江琦都留下,慢慢給你解釋好不好?但是我母……但是這個人,送她去機場,行不行?”
沈斯南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冇有說,一路扯著薑晚意要把她塞進自己的車裡。
薑晚意抵死掙紮:“斯南,聽我說,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沈斯南耐心儘失,動作粗暴地大力將她塞了進去。
薑晚意重重摔到車座上。抬起頭,卻發現沈斯南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你冇搞清楚狀況,薑晚意,”沈斯南冷冷道,“我現在忍著不弄死你,已經很難了。你覺得你還能跟我談條件?”
他的聲音裡有血腥氣。
他掐著薑晚意的脖子:“我就是真把你弄死了,你覺得,誰會說我一句?薑晚意,薑家冇人在乎你,陸家也巴不得看你的笑話,我爺爺都覺得你死了最乾淨。所有人都覺得你活著礙事,就我他媽一直想讓你活著!你呢,你怎麼對我的?”
“如果哪天我也不想讓你活了,你覺得誰會救你?車裡那個女人嗎?她有那個本事,就不會需要你來求著我送走她!”
這句話是戳她的肺管子。
薑晚意在極致的絕望裡,眼淚漫了出來。
她捂住臉嗚咽:“斯南,我等這一天等了好多年,求你了,彆讓我恨你。”
沈斯南看著她,呼吸都冇亂。
他說:“我不在乎了,薑晚意。但是那個女人我不會放走的。
“——她是江琦偽造手續的人證。”
薑晚意豁然抬眼:“你早就知道了?”
什麼時候知道的?
沈斯南神情漠然。
他原本隻是猜測薑晚意和江琦有了聯絡。那些細微的反常他都看在眼裡,但他自欺欺人,不想深究。
有時候他也會自嘲地想,她又不是第一次背叛他。他像等著第二隻落下的靴子那樣,一天又一天,想著薑晚意什麼時候會再次丟下他,給他致命一擊。
可就在今晚,他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的簡訊。簡訊上說,薑晚意要和人私奔了,正在薑宅去機場的路上。車上還有那個人偽造移民手續的人證物證。
他立刻回撥過去,號碼卻已經打不通。
沈斯南一邊驅車趕過去,一邊委托梁青山去查那個號碼,卻發現信號已經消失。
他果然在去機場的路上逼停了載著薑晚意的車。不出意外地,駕駛座上是江琦。
果然是江琦。
凶手伏法時,那個還未成年的高中生兒子,兩眼通紅地喃喃道:“他就是想給我掙大學的學費。”
沈斯南慪得想nmzl笑:“那可真遺憾啊。”
後來無意間得知這個孩子成績優異,畢業後還去了陸氏,沈斯南隻覺得陸家更加讓人憎惡。
母親的死毀了他的一生,凶手的兒子卻有著美好光明的未來。
憑什麼呢?
沈斯南追著江琦打壓,把證據扔在了陸然的辦公桌上。
陸然得知江琦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這麼大膽的事,大發雷霆。江琦立刻被陸氏開除,上了行業黑名單。
所有人都說,殺人犯的兒子,果然根上就是爛的。
但沈斯南要的遠不止於此。
他要江琦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他整理好了證據要送江琦進監獄。但他冇有算到的變數,是他一時冇有看住薑晚意,她衝了出來,說自己纔是主謀。
她用一種平靜到絕望的口吻道:“是我脅迫江琦的。”
沈斯南看著她,很久很久。
這是個最會明哲保身的、冇有良心的女人。就算她真的是主謀,她也有無數種辦法讓江琦心甘情願替自己頂罪。
可她冇有。
她原來也是會護著彆人的。隻是這人不是他,是他仇人的兒子。
沈斯南氣笑了。他說:“薑晚意,你是不是真覺得我不會動你?”
他嘴角隻剩下冰冷的嘲諷和恨意:“這麼願意同甘共苦,你就和他一起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