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嬴政回到宮殿,頗為心神不寧。

嬴子玉的心聲讓他有些在意,畢竟那不僅關乎自己的性命,更關乎大秦命運。

剛進宮殿,趙高便迎上來,“稟陛下,徐福仙師已經候著了。”

嬴政眸光微動,“徐福······”

殿內,灰袍老者站在那裡,鬍子花白垂落身前,老者慈眉善目,給人仙氣盎然之感。

嬴政落座,徐福拱手,“老朽參見陛下!”

嬴政眸光落在徐福身上,看不出喜怒,“無需多禮。”

“多謝陛下!”徐福站直身形,又恭敬道:“陛下龍體近來可好?”

“多虧你的丹藥,最近朕精神很好,一日隻需睡兩個時辰,第二日竟也精力充沛,和之前判若兩人。”

對於徐福的丹藥,嬴政之前也是抱著懷疑態度的,但親自服下他才體會到那丹藥的神奇之處。

長生本就逆天而行,他也不抱太大希望,但徐福的丹藥卻讓他看見了希望。

甚至那希望越來越大,從零星之火到燎原烈焰,深陷其中。

徐福並不驕傲,麵色淡然自若,“陛下貴為帝王,乃是天下主宰,本就受蒼生眷顧,老朽的丹藥不過是輔助,將上天對您的眷顧發揮到極致而已。”

“今日來,正是要獻上五枚金丹,可讓陛下延壽十年。”

嬴政麵色微動,“十年?”

徐福雙手奉上一個墨盒,趙高接過去,恭敬呈到嬴政案前。

嬴政打開盒子,柔軟的黃布上放著五粒丹藥,晶瑩剔透,隱約可見亮閃金光,宛若人間至寶。

徐福繼續道:“烈日沙漠中的晶瑩之水,萬年難遇的絕境靈芝,已有人性可跳躍奔跑的千年人蔘,每一樣都是無價之寶,如此稀罕之物煉出來的丹藥,唯有陛下有資格享用。”

嬴政拿起一顆丹藥,手掌傳來一絲清涼之感,整個人都似乎清醒不少,“確實是至寶。”

徐福微微抬頭,“此物雖好,但也隻能延壽,至於長生,老朽已尋得辦法,想必很快便會有結果。”

嬴政望向他,眸中透著一絲異彩,“哦?”

徐福麵色自信,“老朽已找出長生不老藥的大概方位,現在已讓頂尖方士聚齊,想必在不久的將來便會找出具體位置。”

“屆時老朽將親自前往,定會為陛下帶回長生不老藥,以助陛下長生。”

嬴政望著手中的丹藥,沉凝片刻,這才道:“道家所言萬物不可無中生有,此乃天道,但現在朕的壽命延長,無疑是無中生有了壽命。”

“此舉是否是逆了天道?”

徐福眸中異光閃過,隻是一瞬,“陛下貴為天子,豈能用凡人的法則衡量?”

嬴政轉頭望向他,磅礴帝王之壓鋪麵而來,“若不是逆天,那可是提前吸取了壽命,讓以後的壽命為現在所用?”

這次徐福眸中是震驚。

這位一心求長生的帝王,何時開始考慮這麼多了?

但隻是一瞬,他便將情緒掩飾下去,“陛下多慮了,延壽是用的各種至寶,以及老朽的精心淬鍊,乃是吸取天地靈氣的結果。”

嬴政冇回答。

趙高也察覺氣氛有些不對,低著頭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自己被捲入其中。

沉默片刻,嬴政擺手,“退下吧。”

“老朽告退!”

待到徐福離開,嬴政這才放下丹藥,而後忽然望向趙高,“你覺得朕能長生嗎?”

被這麼一問,趙高也有些緊張,畢竟完全搞不懂嬴政問這話的用意。

但作為陪伴嬴政多年的人,他可能找不到正確答案,但卻不會說出錯誤答案。

趙高拱手,“陛下貴為天子,有上天眷佑,事情總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嬴政嘴角勾起,又道:“你去找幾隻兔子來。”

對於這個吩咐,趙高麵露疑惑,但卻不問為何,直接答應下來,“諾!”

“把這幾顆丹藥分批餵給那些兔子。”

趙高眼神更疑惑了,但依舊是拱著手,“諾!”

這幾粒金丹,放到外麵可都是無價之寶,可遇不可求。

彆說是普通人,就是那些王侯將相,也冇有服用的資格。

但如此珍貴的東西,現在竟然要餵給畜牲,這無疑是暴斂天物。

······

右丞相府。

右丞相馮去疾正端坐案台前,專注地批閱著下級呈上來的文書。

他現在已坐到右丞相的位置,在大秦的地位屈指可數,但有李斯如此優秀的左丞相在,他不敢有絲毫懈怠。

忽然房門被推開,身著青色蘭花衣的麗妃,不顧下人阻攔闖了進來,她身上穿戴著各種珠寶,十分華貴。

老管家一臉難色望向馮去疾,“丞相,老奴攔不住娘娘······”

麗妃不僅是馮去疾的小女兒,更是皇帝的妃子,他一個奴才,如何敢真攔?

馮去疾放下文書,揮退管家,擰眉望向麗妃,“你都進宮這麼久了,怎的還如此不懂規矩?”

對於這個女兒他也很後悔,隻因從小嬌養,這才形成她放縱的性格。

麗妃驕哼一聲,“女兒在宮中本就煩透那些禮節了,回到家還要遵守豈不累死!”

馮去疾頗感無奈,又拿起文書繼續看起來,“你啊······”

麗妃坐到馮去疾對麵,“爹您的腰痛可好些了?”

“好多了,你寄來的藥倒是挺有用。”

麗妃神色一喜,“太好了,女兒再讓人多寄些過來,還有您之前不是最愛吃青梨糕,女兒親手給您做了好多,您可以留著慢慢品嚐。”

馮去疾忽然抬頭望向她,“闖什麼禍了?”

麗妃目光閃躲,心虛道;“爹您說什麼呢?”

馮去疾懶得和她磨嘰,“說吧。”

被馮去疾一盯,麗妃也知道瞞不住了,直接一下跪在地上,“爹您要救我啊爹!您不救我女兒就慘了!”

意識到事情不對,馮去疾麵色嚴肅起來,“怎麼回事?”

麗妃眼眶發紅,“狸貓換皇子的事情,您知道嗎?”

馮去疾瞳孔猛地一顫,“是你指使的?!”

麗妃目光閃躲,“本來是應該萬無一失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馮去疾身形顫抖,“你啊你!你是怎麼敢的啊,那可是陛下的兒子!”

麗妃十分著急,“爹······”

話還未說完,馮去疾一聲暴喝,“你是我爹!”

“你知不知道這事一旦暴露,我們全家都可能被你害死!”

“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生下你這個害人精!”

麗妃“嗚嗚嗚”哭著,“爹您救救我!”

馮去疾沉默半響,冷聲道:“我救不了你!”

麗妃麵色鐵青,“您不管我了?”

馮去疾冷著臉,“我管不了你!那是陛下的孩子,陛下要查,今日這天王老子來也救不下你!”

“那可是陛下!一統六國的陛下!”

“他的手段就算你冇見識過,至少也是有所耳聞吧?你是怎麼敢的?”

麗妃眼淚直流,“我知道錯了爹,您救救我吧!”

馮去疾甩開她的手,“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擔!來人!送小姐離開!”

麵對那位帝王,馮去疾不覺得自己有能與之較量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