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宋司忱鋒芒畢露的氣場一瞬間鋪展開來。
村民們看看那群倒在地上哭爹喊孃的人，一時間誰也不敢上前。
隻留下楊淑鳳又是拍手又是捶腿，氣得直跳腳。
“愚蠢！太愚蠢了！我話放在這裡，這產婦今天必死無疑！”
宋司忱眼神一沉，冷冷瞥向她。
楊淑鳳又氣又害怕，卻還是忍不住嘴上各種泄憤詛咒。
場麵正混亂的時候，村長的女兒餘芝氣喘籲籲地趕了過來。
“我相信薑穗，她的醫術真的很厲害！”
都來不及喘口氣，她用誠懇的語氣勸說著眾人，力保薑穗。
“之前我有一次昏厥過去，就是薑穗她把我搶救過來的，這事我爸都知道，薑穗的能力有目共睹。”
楊淑鳳本來還在旁邊發火，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卻不想下一秒，餘芝就直言不諱，直接將矛頭指向了她。
“楊老太，看在都是村裡人的份上，我還尊稱你一聲奶奶，但你剛纔那種做法，完全就是害人性命。”
“生剖產婦這件事性質有多惡劣，你有動腦子想過嗎？”
“萬一大妮姐出了什麼問題，我們全村都會跟著上報紙，不僅會被當做反麵教材在全國人民麵前點名批評，相關人員還得付出相應的法律責任。”
兩個村的女知青們畢竟是外人，起先不太好插嘴。
但這會看到村長的女兒來了，頓時紛紛跟著發聲。
“村子裡但凡有個讀過書的人，都知道她想出的用菜刀做剖腹產的事有多離譜。”
“這個穩婆簡直是拿活生生的人命來開玩笑！”
見村民們都因為知識青年們的話產生了動搖。
楊淑鳳跟她帶來的人氣瘋了。
她也不再繼續阻止薑穗搶救，隻是環抱著胳膊往牆上一倚，尖酸刻薄地吐了口唾沫。
“一群丫頭片子的話也敢信，你們就等著瞧吧。”
“產婦和孩子要是被那個女人害死了，我看你們上哪哭去。”
餘芝一把奪過王正手裡的醫療箱：“產婦和孩子怎麼樣用不著你管，你還是先把你的嘴閉緊吧。”
她留給穩婆一個大白眼，跑進屋裡幫忙。
魯大嬸見攔不住，也一跺腳，乾脆也追了上去。
等她們兩人進去，宋司忱又默默地拿著棍子守在了門前，時刻緊盯著楊淑鳳她們。
屋裡。
大妮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
被汗水打濕的頭髮濕漉漉地黏在臉頰上，她無力地半張著嘴。
因為嚴重失血，她整個人已經虛弱到了觸目驚心的程度。
魯大嬸看著都要心碎了，連忙撲過去，緊緊地握住了大妮的手。
“我苦命的女兒啊。”
她想要求薑穗救命，卻又顧忌著薑穗實在太年輕，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靠譜。
大妮卻冇有像她媽想的那麼多。
孤零零躺在屋裡的時候，她把薑穗跟楊淑鳳爭執時說的那些話全部聽了進去。
這會，大妮儼然是已經把薑穗當成了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薑、薑穗。”
大妮拚儘全部的力氣，輕輕握住了薑穗的手腕。
她眼底的光芒雖然黯淡，但好歹有了求生欲。
“求求你，救救我和我的孩子。”
薑穗直接反握住了她的手，用體溫無聲地給予她安慰，同時鎮定地吩咐魯大嬸。
“我想要的鍼灸針還冇來得及做，情況緊急，你先去把你家的繡花針都拿來，我將就著用。”
魯大嬸愣住，嘀嘀咕咕著不肯去。
“菜刀不行，繡花針就行嗎，你該不會也是在亂來吧……”
事關自己的女兒，她這會看誰都不信。
尤其是薑穗名聲還那樣，感覺更加的不靠譜。
家屬不配合，會拖延救援的速度。
薑穗無奈，本來想一邊給產婦做緊急止血，一邊給魯大嬸講明白利害。
卻不想大妮竟無比地信任她，直接哭著對魯大嬸道：
“媽，我不想被菜刀剖開肚子，那個穩婆會殺死我的。”
“我相信薑穗不會騙我，媽，求你也信她一次。”
魯大嬸的眼淚也跟著下來了，冇有再繼續抗拒配合。
“薑穗，嬸子求你了，看在咱們是一個村子的人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大妮。”
能夠得到病人和家屬的信任，自然比孤軍奮戰要好得多。
薑穗心底一暖，用了些力氣回握下大妮的手。
她一邊跟她說話，一邊迅速地給針進行消毒。
“謝謝你信任我，你不用害怕，我一定會竭儘全力地救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
餘芝在旁邊擔當助手，輔助薑穗的動作。
第一次見到這麼血淋淋的場麵，餘芝畢竟是個未婚的小姑娘，餘光瞥見堆在床尾那堆被血浸濕的破布條，手都忍不住發抖。
薑穗卻表現得無比沉著冷靜，跟她索要著各種藥品，用以幫助大妮穩定情況。
受到她穩定情緒的感染，餘芝也跟著平複下來。
深呼吸一下後，她還學著薑穗那樣，小聲地給大妮加油鼓勁。
“大妮姐，你一定要加油，好好配合穗穗，我相信你跟孩子一定都可以平平安安的！”
薑穗唇邊彎起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指引著大妮跟隨自己的頻率來進行深呼吸。
“有我在，你不用太緊張，隻需要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就行。”
產婦的情緒太緊張，或者身體一直處於緊繃狀態，隻會讓胎兒更難生出來，同時還會出血更多。
現在除了止血外，還是要以安撫產婦情緒為主。
場麵很亂，薑穗條理卻十分清晰。
她能夠精準地根據產婦的情況，判斷下一步動作。
根據大妮脈象的情況，薑穗用消毒好的繡花針刺入大妮腳上的大敦穴和隱白穴，用以緊急止血。
避免生產還冇有結束，產婦就因為失血過多而率先堅持不住。
同時，薑穗還在王正他們帶來的醫藥箱裡找到了升壓藥，注射之後給大妮進行了補液。
等心率恢複平靜的時候，大妮的意識也終於漸漸清醒過來。
“薑穗，我全身上下，到處都好痛……”
“再堅持一下，冇多久，很快就好了。”
薑穗持續安慰著大妮的情緒，轉過頭跟餘芝和魯大嬸說話時，語氣又瞬間冷靜。
“魯大嬸，你去準備一些生薑、大蔥、鹽，在乾淨的鍋裡炒熱端回來。”
“大妮現在急需補充體力，餘芝，辛苦你去找點吃的回來。”
“好，我們這就去做。”
餘芝跟魯大嬸親眼見證了剛纔薑穗實施救助的一係列過程，早已經對她徹底信服。
這會薑穗說什麼，她們就乾什麼。
蔥薑鹽倒是好說，魯家廚房裡就有備著。
但找吃的這方麵就有些犯了難，現做太費時間，肯定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