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俊美和尚麵容錯愕。

他不懂虞姝為何會是這樣的反應?

水青水墨也不懂,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聽令行事。

下一刻,水青水墨從馬車中飛身而出,六個影衛也從暗處現身,同時向那和尚撲殺而去。

和尚隻得被迫出手抵擋。

一對八,他有些相形見絀,閃躲的很是狼狽。

他惱怒不已:「盛安公主,貧僧好意來助你,你卻要對貧僧痛下殺手,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虞姝一言不發,直接抬手,一支袖箭直奔他眉心。

那一刻,本該無暇應對的和尚,卻硬生生橫移一寸,避開死穴,袖箭隻擦著他的臉側劃過。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佛氣頃刻間煙消雲散,雪色麵容襯著臉側血跡,如同厲鬼一般。

他重重冷哼一聲,一層無形氣浪便將八人衝擊開來。

虞姝看著這一幕,並不驚訝。

反而是看著那支落空的箭,神色有些遺憾,這還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射空,真是可惜。

他怎麼就不繼續裝下去了呢?繼續裝啊,好讓她的箭射中。

那樣,她的五個死敵,就可以去其一了。

不過,若是能被她小小一支袖箭殺死,他便不是他了。

——手段詭異莫測、武功天下第一、就連男女主都無比忌憚的烏圪國大國師,雪觴。

從看見他的第一眼,她就認出來了,這張雌雄莫辨美若謫仙的臉,但凡有人見過一麵,便此生難忘。

更何況,這是有血海深仇的死敵,便是化成灰,她也不敢忘!

想到上一世那一幕幕,她的眼神陡然變得陰森。

她素手輕抬,製止了暗衛等人的動作。

「不知雪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雪師若提前打個招呼,也不必……」她看了眼雪觴那錚亮的大腦門,神色有些怪異,「為了偽裝還做出如此大的犧牲,可真是難為雪師了。」

雪觴臉瞬間黑如鍋底。

「你們還冇那麼大的臉。」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似乎想到了什麼,更是臉臭,「本座本就出身佛門,剃度有何稀奇。」

虞姝微訝。

這倒是她不知道的事。

雪觴出身成謎,上一世到她死,也冇人探出過他的出身,隻知他是突然出現在世人眼中,那時他已是烏圪國至高無上的大國師。

手段莫測,威名遠揚。

那時候民間流傳一句話,寧惹九殿閻羅,不惹雪中修羅。

說的便是他了。

她似笑非笑:「佛門修羅,有意思。」

雪觴麵無表情,目光中隱含殺氣:「你想死?」

虞姝後退一步:「當然不,雪師何必那麼大火氣,本公主說的是實話不是嗎?不過本公主很好奇,雪師不辭萬裡前來青麓,所為何事?」

他火氣一滯,略帶深意的瞥了她一眼:「本座已說過,來解公主之禍。」

虞姝目光緊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一絲細微的表情。

最後得出結論,他說得竟然是真的。

他真的是為了幫她解禍而來,虞姝卻毫不感動,隻覺荒謬、可笑!

上一世對孤魂情深不渝、予取予求的深情男配,今生竟跑到她麵前來,要為她解禍。

他知道那「禍」是誰嗎?

如此想,她便也問出了口。

對此,雪觴的迴應是:「一個將死之人,本座有必要知道她是誰?」

頓了頓,「哦,本座忘了,現下她連人也不是。」

虞姝就看著他大放厥詞,心底為他點了盞燈。

他若是知道那是誰,他若是知道那人或許已經將他的話都聽到了耳中,他若是知道那孤魂即便被驅走也會在某處捲土重來,若是他知道作為男配命中註定會愛上孤魂……

不知來日,他會不會悔青了腸子,恨不得親手將今日的自己一掌拍死。

虞姝竟有些期待。

同時還有些好奇,他身在烏圪怎會知道孤魂的存在?

莫非,他同她一樣?

虞姝心底一突,試探著問:「不知國師從何得知此事?」

「占卜。」雪觴雙手負於身後,傲然道,「本座占卜之術,獨步天下。公主之禍若想解,天下唯本座一人耳。便是緣誨那禿驢,會的也不過是些皮毛。」

如此這般,那她就放心了。

她勾唇淺笑:「辛苦雪師說這麼多,夜已深,雪師不妨早些回去休息。」

這便是婉拒了。

雪觴自成為國師之尊,還從未如此被人戲耍過。

他怒極,身形一晃,便憑空出現在虞姝麵前,扼住她的喉,目光陰鶩:「敢戲耍本座的,你還是世間第一人!當真以為本座不會殺了你?」

「公主!」

水青等人瞬間變了臉色。

虞姝麵不改色,甚至還動了動身子,讓自己更舒服些。

「你殺,隻要你捨得。」她笑意盈盈,「本公主猜,你那卜相應當還告訴你,那禍端與本公主息息相關。世間隻有本公主一人知曉她的存在,也隻有本公主一人能滅殺她。殺了我,你就隻能眼睜睜看著你的卜相實現了。雪師,你捨得動手嗎?」

虞姝有恃無恐。

她在賭,賭他不知道,還有備選二號宿體的存在。

她也在賭,隻有她一人能滅殺孤魂,因為隻有她是重生而來,知曉先機便是她和孤魂鬥的最大優勢。

這般人除了她,世間再無第二人了。

哪怕是那個二號宿體,想要鬥過孤魂除非也能如她一般重生一回,不過那也是下輩子的事了,但有冇有下輩子還是未知數。

所以,她有什麼可怕的呢?

雪觴再狠,也不過是被她捏住七寸的毒蛇罷了。

看著雪觴的反應,她就知道她賭對了。

雪觴麵沉如水,一點點收緊手,虞姝感受著呼吸被一點點剝奪,卻仍笑著,目光和他對視,分毫不讓。

雪觴深呼吸一口氣,才勉強控製住自己,不把這脆弱的喉骨一把捏碎。

他手鬆了一些:「你說的冇錯,但你身為唯一與那禍端有牽引的人,殺了你一樣有用。」

「咳咳。」虞姝緩了緩,冷笑,「烏圪國的子民們知道他們尊貴的大國師這麼會自欺欺人嗎?」

「你!」

雪觴氣的低吼一聲:「算你狠!」

他強忍著殺意將手鬆開。

然而下一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