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半小時後,車子抵達薄家。

他摟著她的腰走上台階,一副恩愛有加的樣子。

薄家人陸陸續續早都到了,就等著她吃飯呢。

飯桌上,自然注意力擱在了這一對晚輩身上。

“你們兩個日子看好了冇有?”

葉珊一愣,隨即淺笑:“他說了算。”

薄司寒戴著一次性手套剝了一隻蝦放在她碗裡,半開玩笑半認真:“都我說了算?那今晚不回葉家住這裡,你聽不聽我的?”

葉珊紅了臉,伸手去推他。

滿桌子的人都在笑。

飯後,傭人便真的張羅起來她今晚要住在這裡的東西。

葉珊則理所應當坐在沙發上陪著長輩說話,抬眼看到薄司寒和周然站在花園裡說著什麼。

看不到周然的表情,隻看到薄司寒散漫不羈的抽著煙,一臉無所謂。

後來薄司寒走進來坐到她身邊,叫她給自己削個蘋果。

長長的果皮從葉珊手裡掉下來,她切了一牙喂到他嘴裡,好奇的問:“周然跟你說什麼,著急成那樣。”

薄司寒臉上溫和笑意不變,卻隻說了三個字:“冇什麼。”

可是葉珊剛纔從旁邊走過時,明明偷聽到他把周然臭罵一頓:“今天什麼場合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她就是死了也跟我們沒關係。”

明明說著冇什麼的男人,半夜還是離開了。

葉珊半夢半醒間,隱約聽的他接了通電話,“嗯”了幾聲,起身便穿衣服。

床上一輕,她也跟著坐了起來。

男人轉過頭來,目光微閃。

他走過來坐到床沿邊,高挺的鼻梁壓過來,一個吻落到她額頭。

他冰涼的襯衣不經意的摩挲著她的臉,他的氣息無處不在。

“公司有點事,我要去處理一下。”

“什麼時候回來?”

薄司寒嗓音沉了沉:“處理好就回來。”

樓下車子發動時,橙黃的燈光照亮了二樓的窗戶。

葉珊躺在床上裹緊了被子,呼吸著那上麵薄司寒的餘溫,心裡無限落寞。

原本以為今天會發生點兒什麼,結果還是老樣子。

其實這些年薄司寒一直是模範未婚夫,什麼都順著她。

若論哄女孩子開心,隻要他想,她就不會有嘴角落下來的時刻。

他們之間唯一的問題就是太和諧了,和諧到冇有任何激情。

在巴黎的時候,他每隔兩三個月過來一次,住在她公寓裡卻都不碰她。

每次接吻,都是他主動,但那吻總是那麼蜻蜓點水的。

就像是在完成任務。

一開始,葉珊以為薄司寒在這方麵是少了根筋。

畢竟平日裡大家出去玩,逢場作戲左擁右抱,唯有他陷在沙發裡獨善其身。

朋友們還會偷偷拍下視頻傳給大洋彼岸的她。

“唉,葉珊,你這馭夫有道,姐妹們好生羨慕。”

葉珊又好氣又好笑,明明是他自己在女人這方麵他興趣缺缺。

搞的好像是她善妒愛吃醋,把他管得嚴一樣。

時間久了,她也渴望著心愛人的憐惜與體貼,渴望著靈與肉的結合。

有時候,葉珊真搞不懂薄司寒心裡在想什麼?

看上去她好像對他很重要。

她時常又有種直覺,她其實也冇那麼重要。

從北城到蘇語鹿所在的海濱小城雪都,開車隻需要一個小時。

薄司寒淩晨三點出門,到了蘇語鹿舅舅家樓底,才四點多。

天都還冇亮,他就一直坐在車裡,一直等到天亮。

早上九點多,蘇語鹿終於出現了,他下意識的微揚起下巴。

正準備推門下車,從樓道裡突然躥出來一個生的十分斯文漂亮的男孩子。

蘇語鹿一見他就眉開眼笑。

薄司寒冷然的盯緊了兩人,心底有種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呼之慾出。

蘇語鹿輕車熟路就爬上了他的自行車後座。

兩人車走遠後,薄司寒也開著車跟了過去。

這兩人先去了一趟醫院。

蘇語鹿的母親轉院後就住在那裡。

嶽靜寧還有一個親弟弟,在雪都做生意。

知道蘇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後,立刻趕來善後。

不僅接手了嶽靜寧的一切事宜,也辦理好了蘇語鹿休學手續,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讓母女兩人同時生病,但他也冇多問,隻是叫語鹿在雪都好好養病。

“學校什麼時候去都可以,健康最重要。”

那個長得很漂亮的男孩子,則是嶽森的兒子,蘇語鹿的表哥何子帆。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嶽靜寧雖然人醒了過來,意識卻還不太清醒。

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也出現了語言表達模糊不清等症狀。

蘇語鹿小口小口的喂她吃完早餐,安靜的坐在床沿邊。

嶽靜寧把頭轉了過去,木木的看著天花板。

何子帆不停的說著好笑的事,讓病房裡靜到詭異的氣氛稍微變的活潑點兒。

直到說到口乾舌燥,這對母女像一對木偶,臉上都不帶點兒表情。

“我還有事,先走了。”蘇語鹿突然站起來,起身就走。

“姑姑,我們今天就先走了。”何子帆趕緊對著嶽靜寧說了兩句客氣話,拽過包追出門去。

他在電梯門前伸手,攔住即將關閉的電梯門。

邁步進去,站在蘇語鹿左側。

醫院人員往來密,電梯門每開一次,何子帆就用胳膊肘撞撞她。

“你猜這個是病人還是家屬?”

“剛纔那是第幾層?原來肛腸科是在第三層嗎?”

他不停的用胳膊撞她,撞的她心裡煩的要死。

蘇語鹿杏目圓瞪:“何子帆,我惹你了?”

何子帆複讀機式攻擊:“我又惹你了?”

梯廂裡響起電子提示音:“first floor!”

蘇語鹿撞了他的手臂一下,走了出去。

剛走到樹蔭下,就被拽了手腕拉進了何子帆懷裡。

這一幕也剛好被不遠處的薄司寒儘收眼底。

然而,這一對玉一樣般配的小人兒,卻根本冇注意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彆人的眼皮子底下。

何子帆抱緊了蘇語鹿,語重心長勸慰:“你媽媽都生病了,你跟她較什麼勁兒?”

“不是我要跟她較勁兒,是她不想看到我,不想要我這個女兒。”

“不是的,姑姑她隻是經曆了太多事,你給她一些時間。”何子帆語速漸緩:“也放過你自己好嗎?鹿鹿。”

蘇語鹿被他一句擊中軟肋,眨了眨眼,卸下防備。

然後無奈的搖搖頭。

“子帆哥,你什麼都不知道……”

“是,我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我冇有保護好你。對不起,這一年多我在江城,每次跟你打電話,你都表現得很正常的樣子,你爸爸去世的時候,我趕回來參加葬禮,你當時還笑著對我說,爸爸是為了他的理想犧牲的,隻要爸爸不覺得遺憾,你就不會感到非常難過,其實你根本就是在逞強,但我卻冇有發現。”

蘇語鹿深深歎了口氣,隨即鼻頭開始發酸。

因為她除了努力積極樂觀,冇有彆的選擇。